正當賈法爾沉思之際,營帳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暗七輕聲提醒:“大人,有人來了。”
賈法爾整理思緒,沉聲道:“進來。”隻見一名年輕的侍從小心翼翼地走進來,雙手捧着一個精緻的木盒,恭敬說道:“賈法爾特勤,這是可汗讓我送來的。”
賈法爾接過木盒,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個鑲着寶石的酒杯,雕工精細。
賈法爾眉頭微皺,心中疑惑,這可汗突然送來玉佩是何用意?他擡眸看向侍從,問道:“可汗可有說什麼?”
侍從搖了搖頭:“可汗隻說讓我務必交到您手上。”
待侍從離開,暗七忍不住開口:“可汗的行為實在讓人難以捉摸,白天還在一旁看戲,現在又送這貴重的杯子,不知打的什麼主意。”
賈法爾輕撫着玉佩,思索片刻道:“我還以為他喜歡低調一點的……,原來是這樣嗎?”
暗七滿臉疑惑,向前一步問道:“到什麼了?”
賈法爾擡眸,目光透着洞悉世事的銳利,“可汗看似中立,實則在權衡各方勢力。白天他不制止沖突,是想看我們和蒼狼部落的實力底牌。如今送來玉佩,是支持我們,應該是做對了。”
暗七恍然大悟,“所以我們要繼續和蒼狼抗衡嗎?”
賈法爾微微搖頭,“不,他一定還有别的打算。”
暗七攥緊拳頭,“那我們接下來怎麼做?就順着可汗的意思,和蒼狼部落對着幹?”
賈法爾擺了擺手,示意暗七先冷靜:“可汗既然送這酒杯,就是在隐晦表态。但直接沖突,隻會絕非上策。”
賈法爾踱步到營帳窗邊,望着外面靜谧的夜色,繼續說道:“蒼狼部落勢力龐大,根基深厚,我們不能貿然行事。我思索許久,覺得應該先從娜仁下手。”
暗七一臉不解:“可我們與蒼狼部落以生矛盾,他們怎會輕易與我們和談?”
賈法爾轉過身,神色笃定地看向暗七:“娜仁看似高傲,實則頗有主見,與莽撞沖動的□□截然不同。她在蒼狼部落中,是個能說得上話的角色。”
娜仁在蒼狼部落裡絕對不簡單,在和他們發生沖突的時候都是她主持局面的。
暗七微微皺眉,眼中仍有疑慮:“就算娜仁有不同之處,但她畢竟是蒼狼部落首領的女兒,怎會輕易偏向我們?”
賈法爾輕笑一聲,目光望向遠方,仿佛看到了那複雜的局勢:“别忘了,蒼狼部落内部也并非鐵闆一塊。莫克圖一心想要鞏固自己的地位,□□勇猛有餘,謀略不足,而娜仁或許渴望在部落中有更大的話語權,施展自己的抱負。”
賈法爾坐回案前,拿起一支羽毛筆,在羊皮紙上緩緩勾勒着:“這份禮物,就選我們部落中那件繡着精美花紋的波斯地毯。”
他把羊皮紙遞給暗七:“随着一起送過去。”
“隻是試探她個人的想法而已,不會有大事。”他接着說。
暗七深臉上堆起溫和的樣子。他微微欠身,不卑不亢地說道:“娜仁姑娘,這波斯地毯乃是我家大人千挑萬選所得,如此珍貴之物就要配美人,特勤想着務必送到姑娘手中。”
娜仁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将地毯随意地丢在一旁,慵懶地靠回榻上,眼神裡帶着一絲漫不經心的審視:“哦?賈法爾特勤這般費心,光是為了送我這漂亮玩意兒?怕是還有别的話要說吧。”
暗七微微低頭,讓自己的表情隐匿在陰影之中,稍作停頓,像是在斟酌言辭:“實不相瞞,我家大人對那日的沖突深感愧疚。□□勇士受傷,絕非我家大人本意,一心想着如何彌補過錯。”
娜仁輕輕哼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現在說這些,不嫌晚了些?我哥哥可還疼着呢。”
暗七連忙說道:“姑娘所言極是,我家大人也明白道歉不足以表達誠意。”
娜仁坐直了身子,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好奇,她上下打量着暗七,像是在判斷他話語的真假:“攜手合作?說得倒是輕巧,你們之前搞那些奇怪的治病法子,我父親和部落裡的長老們可都頗有微詞,誰知道你們安的什麼心。”
“姑娘,我家大人所做一切,皆是為草原。姑娘如此聰慧,不知姑娘對部落的未來有何想法?”他擡起頭,銳利的眼睛看向娜仁。
娜仁沉默片刻,目光望向帳外,似是陷入了思索。許久,她才緩緩開口:“草原的未來……誰不想它好呢。隻是部落之間積怨已久,哪有那麼容易化解。我父親向來固執,□□又沖動,我說不上話。”
暗七心中一動,察覺到娜仁話裡有松動的迹象,他趁熱打鐵:“姑娘,我家大人十分敬重姑娘的見識和能力,若姑娘能在其中斡旋,促成合作,那姑娘在部落中的威望必将更上一層樓,也能真正施展自己的抱負。”
娜仁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她轉頭看向暗七,嘴角微微上揚:“哼,你倒會說話。不過,這事兒我可做不了主,還得看我父親的意思。你的話,我會考慮。”
暗七微微欠身:“那便靜候姑娘的回音,定不會讓姑娘失望。”說完,他行禮,緩緩退出帳子。
娜仁攔住暗七,看向暗七的臉,眼中閃過一絲促狹:“你這個小侍衛倒是機靈。”
她伸出手,作勢要去擡起暗七的下巴。暗七迅速往後退了一步,臉上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神情,沒有絲毫動容。
娜仁見狀,臉上閃過一絲不滿,輕哼一聲道:“怎麼,還碰不得你了?”
暗七微微低頭,語氣平淡:“不敢。”
娜仁圍着暗七繞了一圈,像是在打量一件新奇的物件:“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說起來,你家大人平日裡是不是也像你這般無趣?”
暗七神色平靜,不為所動:“我家大人一心為部落事務操勞,并無特别嗜好。”
娜仁撇了撇嘴:“就知道你不會說什麼有趣的事。那你呢,特勤沒覺得你無聊嗎?”
暗七沉默片刻,緩緩說道:“娜仁可敦,不要忘了那毯子。”
娜仁有些惱了,停下腳步,雙手抱胸:“你這人可真無趣,和你說話一點意思都沒有。你武功如此高強,為何給巴圖爾幹事”。
暗七微微欠身:“暗七唯有一腔忠誠,盡心盡力為大人辦事,不敢有負大人信任。”
娜仁還不死心,又問道:“那你們接下來還打算搞什麼新花樣?總不會就想靠送我地毯,來化解兩部落的恩怨吧?”
暗七面無表情地回答:“一切聽從大人安排,暗七并不知曉。”
娜仁瞪了暗七一眼,擺了擺手:“算了算了,問你也是白問。你回去告訴巴圖爾,讓他别抱太大希望,這事兒可沒那麼容易。”
暗七再次行禮:“是,暗七定将姑娘的話帶到。”說完,他轉身,穩步走出帳子,留下娜仁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到部落營地,暗七徑直來到賈法爾的營帳,将與娜仁會面的詳細過程一五一十地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