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積雪在靴子的擠壓下發出細微的嘎吱聲,每一步都似踏在他緊繃的神經上。
就在他全神貫注向前探尋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暗七!”賈法爾的聲音帶着幾分焦急與疲憊從洞口傳來。
暗七轉身,看到賈法爾捂着滲血的手臂,傷口處還殘留着隐蛭蟲的汁液,面色有些蒼白,卻仍強撐着沖了進來。
“雪雕被士兵們暫時牽制住了。”賈法爾喘着粗氣說道,“我放心不下你,便追了過來。”暗七心中一暖,點了點頭,兩人并肩朝着雪洞深處走去。
随着深入,雪洞愈發狹窄,兩側的冰壁在藍光的映照下閃爍着詭異的光芒。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簌簌的聲響,一群體型比洞外隐蛭蟲更為巨大的隐蛭蟲從洞壁的縫隙中鑽出,将兩人的去路堵得嚴嚴實實。
這些隐蛭蟲身上散發着濃烈的腐臭氣息,前端觸角瘋狂擺動,似是在警告闖入者。
“小心!”暗七低喝一聲,手中短刀緊握,做出防禦姿勢。
賈法爾也抽出長劍,傷口的疼痛并未削弱他的鬥志。隐蛭蟲群似乎感受到兩人的威脅,率先發動攻擊。它們如黑色的潮水般湧來,速度極快。
暗七身形敏捷,短刀在幽暗中劃出一道道寒光,精準地刺向沖在最前面的隐蛭蟲。
賈法爾則揮動長劍,将試圖從側面偷襲的隐蛭蟲擊退。
賈法爾本以為這隐蛭蟲有些什麼防禦手段,沒想到它們隻是不斷地爬向二人,脆弱的身體一碰就碎,鮮紅的□□沾了他們一身。
二人很容易就脫離了這群蟲。幽幽的藍光闖入了他們的眼睛。
那就是雪魄草。
賈法爾強抑住手臂傳來的陣陣劇痛,緩緩朝雪魄草伸出手。
指尖觸碰到草葉的瞬間,一股沁人心脾的涼意順着指尖傳遍全身,好似驅散了周遭的嚴寒與疲憊。“終于找到了!”賈法爾聲音中難掩激動,轉頭看向暗七。
暗七目光落在賈法爾身上,點點頭。
賈法爾感覺自己的手臂越來越痛,仿佛有千萬根鋼針在同時穿刺,自己的體溫也越來越高,燥熱感從傷口處蔓延至全身。
他無法避免地發出了痛聲,聲音中帶着壓抑不住的痛苦。
暗七察覺他的異常,立刻按住了賈法爾的肩膀,神色凝重,聲音急切:“你怎麼了?”
賈法爾擡起頭,眼睛裡遍布血絲,呼吸急促,話語中滿是無力:“這隐蛭蟲裡有毒。”
随着毒液的侵蝕,他的身體越來越熱,體内的氣血像洶湧的潮水般不斷翻湧,仿佛随時都會沖破身體的束縛。
賈法爾的眼皮微微顫動,緩緩睜開雙眼,目光在雪魄草的藍光中顯得迷離而空洞。
緊接着,一股陌生又瘋狂的沖動,如烈火般在他體内熊熊燃燒,瞬間點燃了他的理智。
他深吸一口氣,胸口劇烈起伏,握着長劍的手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
暗七敏銳地察覺到賈法爾的異樣,疑惑地皺起眉頭:“你想做什麼?”
話音剛落,賈法爾猛地擡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手腕一抖,寒光閃爍的長劍如毒蛇吐信,直刺暗七的脖頸。
“你要殺我?”暗七的聲音依舊沉穩,身體本能地向後仰去,長劍擦着他的咽喉劃過,帶起一絲冷風。
賈法爾聽到“殺”字的瞬間,身體微微一震,瞳孔像受驚的兔子般劇烈顫抖。
但很快,毒液帶來的狂躁再次掌控他的身體,他發出野獸般的咆哮,揮舞着長劍,一輪又一輪地向暗七發起攻擊。
賈法爾的招式雖瘋狂,但偶爾會出現一絲猶豫。
随着時間的推移,賈法爾的體力逐漸不支,動作變得遲緩起來。
暗七瞅準時機,一個箭步沖上前,用劍柄重重敲向賈法爾的手腕。
長劍“哐當”一聲掉落在地,賈法爾也因這一擊,身體搖晃了幾下,險些摔倒。
暗七一邊躲避攻擊,一邊試圖靠近賈法爾,尋找喚醒他的機會。
兩人在晃動的雪洞中周旋,雪魄草的藍光在混亂中閃爍不定,給這場沖突增添了幾分詭異的氛圍。
暗七的目光在雪魄草散發的幽藍光芒上停留片刻。
他一邊靈活地躲避賈法爾瘋狂揮舞的長劍,一邊朝雪魄草靠近,試圖摘下草葉為賈法爾解毒。
賈法爾似乎察覺到暗七的意圖,撲了過來,揮劍的速度陡然加快。
暗七身形一閃,側身避開淩厲的劍鋒,腳下積雪四濺。他
瞅準賈法爾攻擊的間隙,一個箭步沖到雪魄草旁,迅速摘下一片泛着熒光的葉子。
暗七來不及轉身,本能地向前撲出,在冰面上滑行了一段距離。
他顧不上身上的疼痛,将雪魄草葉放進嘴裡嚼碎,趁着賈法爾再次沖來的瞬間,猛地轉身,把嚼爛的草漿塞進他的嘴裡。
草漿濺到賈法爾臉上,他愣了一下,動作也随之停頓。
暗七趁機沖上前,雙手死死抓住賈法爾的手臂。此時的賈法爾,雙眼依舊通紅,身體還在不停地掙紮。
暗七拼盡全力将賈法爾按在冰壁上,大聲喊道:“賈法爾!”也許是雪魄草的藥效開始發揮作用,賈法爾的掙紮逐漸減弱,眼中的瘋狂也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和疲憊。
“暗七……”賈法爾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身體一軟,癱倒在暗七懷裡。
暗七松了一口氣,扶着賈法爾緩緩坐下,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指上被賈法爾咬出鮮血,藍色的汁液和鮮紅的血液混在一起。
賈法爾緩緩睜開眼睛,瞳孔還殘留着些許詭異的紅色,不過已基本恢複清明。
他虛弱地伸出手,指尖微微顫抖,勾住了暗七的頭發。聲音帶着一絲迷茫與困惑,喃喃問道:“你是誰啊?”
暗七渾身一震,手中剛撿起的長劍差點滑落。
他難以置信地盯着賈法爾。
賈法爾目光遊離,自顧自地嘟囔着:“你是明星嗎?怎麼看起來這麼面熟。等等,現在是在拍戲?不對啊,這冰天雪地冷得刺骨,哪有劇組會選這種地方。難道……難道現在是我在做夢嗎?”
他一邊絮絮叨叨,一邊不安地扭動身體,雙手在空中胡亂比劃。“我咋還不醒啊!完了完了,我論文還沒提交呢,要是延畢可就糟了。導師昨天還在催我,我還想着今天加把勁寫完……”
賈法爾越說越激動,原本蒼白的臉上泛起一抹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