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屋内的熱氣還未散盡,其他人出門看雪景,周顔被留在廚房洗盤子。
洗碗池上方的燈泡發出微弱的光,周顔失落的打開水龍頭,小聲安慰自己:“沒關系,說不定老婆會覺得我賢惠!”
巷子裡,細小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剛落在頭發上便迅速融化了。
昏黃的路燈下,沈煜手持着相機,對着前方喊了聲:“白瑾。”
對方聽到聲音,回頭溫柔的笑:“你怎麼又拍我?”
沈煜沒有回應,眼睛盯着相機屏幕,上面映着兩人在雪中的身影,片刻後,他開口問道:“你今天開心嗎?”
白瑾沒有看鏡頭,伸手輕輕拍掉沈煜頭發上還沒有來得及融化的雪花,看向他的眼睛:“開心。”
白瑾不知道沈煜最近怎麼了,自從那天做了噩夢醒來開始,他就變得很喜歡記錄,後來還買了相機,總是問自己開不開心。
他想,或許和沈煜說的“治療”有關系,而且,他也喜歡被沈煜記錄,這樣,他就在沈煜的世界裡留下了痕迹,不會再離開時被徹底遺忘。
昏黃的路燈下,白瑾的發絲上落下白色的雪花,他安靜的望着眼前的人,輕聲喚道:“沈煜。”
舉着相機的對沈煜亮着眼眸看他,安靜的等他繼續。
白瑾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看向相機屏幕:“你好笨啊。”
蝴蝶怎麼會飛走,他早就心甘情願的被困在了屬于他的春天。
沈煜笑着收起相機,突然彎腰抓起綠化帶裡的一把雪,朝白瑾砸去:“受死吧草莓公主!芒果大王生氣了!”
白瑾象征性的躲了一下,最後把撲過來的沈煜抱進了羽絨服裡裹住,“乖,不鬧了,冷。”
沈煜沒回話,安靜的往他懷裡靠了靠,聽他胸腔裡傳來的一聲聲心跳聲。
他想,大概隻有你在,我才會覺得安心吧?
“沈煜!你幹嘛呢?不是說堆雪人嗎?你再不來雪就要化了。”
情月站在巷子口,雙手攏在嘴邊大聲喊他,沈煜敷衍道:“來了來了!”
他不舍地松開白瑾,晃了晃手中的相機:“我要調一下相機,等下情月肯定要拍照,你先過去吧。”
白瑾沒有多想,點頭離開。
等他走的差不多遠的時候,沈煜就悄悄的将相機對準他,鏡頭裡,是他的笑臉,和白瑾遠處的身影。
沈煜對着鏡頭小聲的呢喃:“這是第20次說我愛你哦。”
遠處的人好像有察覺一般,回頭看向他,沈煜愣了一下,看向屏幕裡的白瑾,笑道:“哇,你是聽見了嗎?”
他擡手擦掉眼角的淚,繼續道:“算了,你聽不見。”
遠處,白瑾站在路燈下,他看見沈煜收了相機,邊跑邊喊他的名字。
白瑾壓住狂跳的心跳聲,回應道:“怎麼了?”
沈煜喘着氣跑到他身邊,笑道:“今年冬天好像一點都不冷,是我過的最開心的冬天了。”
他說話時呼出的白氣在兩個人之間彌漫,模糊了視線,白瑾感覺有一瞬間看不清沈煜的臉。
兩個人的對視被徐小年打斷。
“你們幹嘛呢?我在家裡都能聽見情姐叫你們。”
不遠處的情月本來站在路燈下拍照,聞言無奈地聳聳肩:“我就想讓他給我拍張照,結果沈煜光顧着自己了。”
沈煜舉了舉手上的相機,對情月笑道:“現在拍也可以啊,你放心,絕對出片。”
情月圍好圍巾,“不用了,等下次吧,雪已經停了,而且陳雯都已經走了。”
她說完,湊道徐小年身旁,問他:“你剛幹嘛去了?是不是上去找周顔了。”
徐小年沒來得及回答,他的肩被摟住,那人沒什麼情緒的笑道:“不行啊?他還知道怕我孤單,不像你們,都丢下我不管。”
沈煜和情月對視一眼,沒有拆穿他。
徐小年看到周顔手裡提着的餐盒,問道:“打包好了?”
周顔笑嘻嘻地晃了晃餐盒:“好了好了,走吧。”
兩個人和剩下的三個人打了聲招呼,離開了。
白瑾想到之前經常在醫院看見他們,大概知道了盒子裡是什麼。
是餃子,給周母的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