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月接到江南的電話,也離開了,最後,樓下隻剩下沈煜和白瑾。
雪停了,月光落在雪地上,泛出清冷的光。
沈煜站在路燈下,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走吧,我們也該回家了。”
白瑾收回看向遠處陰影處的目光,跟在沈煜身後上樓。
筒子樓樹下的陰影裡,陳雯平靜的問玫莉楠:“真的嗎?”
原來我拼盡全力想保護的人一直在身邊嗎?她為什麼沒認出來,明明他有和媽媽一樣的漂亮眼睛。
玫莉楠穿着警服,擡頭看向樓上亮起的燈光,她說:“玫瑰,你說媽媽錯了嗎?他們好像……過的都不好。”
陳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轉而問道:“沈叔的消息還不能透露嗎?”
玫莉楠摸了摸腰間的配搶,回道:“他在邊境10年,一切都還不确定,我想,應該快了。”
她轉身抱住陳雯,艱難的控制住情緒,“我對不起你們。”
陳雯卸下平時的所有僞裝,抱着媽媽哭,像當年媽媽離開時那樣,此刻,她不是毒枭冷血的女兒,不是011761,她隻是媽媽的女兒。
她說:“媽媽,這不是你的錯,一切都還來的及。”
九月一号,陳澤發現陳宇不對勁,派人跟蹤後,發現沈煜他們在監控下看到的那個文件夾,裡面是親子鑒定。
陳澤和白瑾的,結果顯示為父子關系。
不知道陳澤怎麼想的,發現後把他丢給了陳雯。
大概是因為陳澤不想讓兒子從事這一行,把他寄養在手下家裡,騙他自己很忙,沒有時間照顧他,沒有讓他知道自己是幹什麼的。
陳雯覺得,自己已經這樣了,弟弟那麼乖,那麼幹淨,所以在見陳宇的時候,她會拿自己最溫柔的一面對他。
13、4歲的時候,陳宇到了叛逆期,陳雯又很忙,兩個人很久沒見。
陳雯再一次見到他,是她剛從邊境回來沒多久,也就是8月的時候,她去家裡找他,發現他自己記憶裡可愛的弟弟變得不一樣了,他抽煙喝酒,交了一堆狐朋狗友。
昏暗的出租屋裡,煙霧缭繞,陳宇坐在沙發上昏暗,她質問陳宇為什麼變成這樣,燈光照在兩個人并不相像的臉上。
沙發上的陳宇呼出煙圈,冷笑道:“你們他媽有什麼資格管我?把我扔在這裡那麼多年,回頭響起來有這麼個人?”
“啪!”
陳雯的巴掌重重地扇在陳宇臉上,這是她第一次對陳宇動手,兩人對視着,空氣中彌漫着緊張的氣息。
兩個人安靜的對視了很久,陳雯好像發現她護不住陳宇了,他正在逐漸堕落,開始變爛,放縱自己,這樣的話,陳澤或許會讓他了解毒品。
陳雯摔門出去了。
後來,9月二号,她在送沈煜和陳雯下樓的時候看見了陳宇,兩個就好像不認識,誰也沒有搭理誰。
回到紋身店後,他接到通知,陳澤回來了。
再後來,那間破舊的工廠裡,她看見渾身是傷的陳宇被陳澤拖着進來,那一刻,她差點沖上前。
陳澤摘下墨鏡,把陳宇丢給陳雯,他說:“你的好弟弟有話對你說。”
陳雯隻是點頭,沒回話,看向陳澤身後的王錦。
對方沒什麼表情,隻是看了她一眼,随後跟着陳澤離開,關上工廠的鐵門。
陳雯緊張把地上的陳宇扶起來,小心的抱住他,哽咽道:“怎麼姐姐一天沒看見你,就把自己搞成這樣了?”
陳宇的手臂猶豫懸在半空中,最後還是沒去抱她,他小聲道:“你不是我姐姐,放開我。”
陳雯抱緊他,“說什麼傻話呢?是姐姐沒保護好你,對不起。”
陳宇用力推開他,站起身,冷聲道:“我說了,你不是我姐姐,準确來說,我不是陳澤的兒子,我調查身世被陳澤發現了。”
他拉開手臂上的校服,露出上面被針管紮過的痕迹。
陳雯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許久才艱難地消化了這個消息,她崩潰地拉過陳宇的手腕,嘴唇顫抖,卻說不出話來。
陳宇默默拉下手腕上的校服,絕望又無助道:“姐,你放我離開吧。”
陳雯沒說話,隻是安靜的掉眼淚。
良久,她才有些哽咽的說:“對不起,是姐姐沒有保護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