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寺院那把大火,是我放的。”
“嗯。啊!!!??什麼?”
楚子虛垂眸,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狀若思索,眉宇間挂着憂慮,輕歎一口氣:“那天晚上,我餓了,去竈房偷吃,腳上沾了一些油。回來路上,在牆角撿了一個精緻的小紙卷玩,玩着玩着,就把紙卷打開了。現在想來,那紙卷應該是火折子。”
靜默片刻,毛動天率先打斷了這尴尬的冷局面,看着楚子虛的靴子,說道:“也罷,你本無心,緣聚緣散,生老病死,皆有定數,無須自責。更何況,你也是受害者,你左腳的傷。。。”
“不,我沒有自責。”楚子虛突然打斷毛動天的話,奇怪道:“我隻是想,誰把火折子扔在地上。”
此話一出,毛動天恍然大悟:那個破寺院,都是用火石生火,怎麼會有火折子這麼昂貴的東西。從前他們都沒見過火折子,所以,火折子定不是寺院裡的東西,火折子為什麼會出現在牆角?是無意丢失,還是他人有意為之!
毛動天低頭沉默了半響,說道:“我覺得,冥冥之中,有隻手,在推動着你。”
楚子虛微微一愣,不解其意。
毛動天補充道:“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你是偷食了靈山的燈油,靈力大增,提前飛升。可是靈山守衛森嚴,你怎麼就溜進去了。進去後,衆人在禮佛,你這麼大一隻老鼠,爬上燈台,竟然無人發現?”
楚子虛一拍腦門,覺得自己蠢到家了,恨不得跳到湖裡淹死,悻悻道:“本鼠投機取巧習慣了,都沒想過其中蹊跷之處。”
【浮像湖上的畫面已經到了冬季,數九寒天、北風凜冽。
太陽變懶了,很少出門,隻留下一塊灰色的天,連修煉的羽客們都不在上面飛來飛去了,簡直空寂的要命。
淨水河結了一層厚厚的冰,上面有幾個小孩在滑冰,他們套了很多件棉衣服,遠看像一個個圓球,在河面上滾。
那隻人見人打的醜老鼠,已經許久沒有露面,附近的居民猜想可能在水月寺的大火中燒死了。
倒是那隻小貓,越發殷勤了,經常在各種垃圾堆,翻食物的殘餘。
小貓不再像以前那般潔淨,他不敢去刺骨的河水裡洗澡,也失去了溫暖的貓窩。
是日,小貓又出來覓食,他的毛幾縷灰幾縷黃的交雜着,嘴裡叼着沒啃幹淨的雞骨頭,急急匆匆得往水月寺的廢墟跑去。
廢墟裡,有個洞。
洞裡住了一隻老鼠,他拖着一隻被燒毀的爪子,注定爬不了多遠,他每日都在等小貓過來喂食。
貓和鼠,一對天敵,反倒成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可惜,好景不長,老鼠生病了,他們當時不知道這種病叫鼠疫,更不知這種病會傳染。
在大雪紛飛的一天,小貓也得了相同症狀的病。
冰冷堅硬的雪花,沒有詩人筆下的唯美,一片片雪花如同刀子般,會殺死弱小的生靈。比如那兩隻相依為命的貓和鼠。
生病的貓把瑟瑟發抖的老鼠壓在身下,用僅存的體溫給老鼠取暖。
大雪整整下了十日,整個無定山銀裝素裹,一片蒼茫。
老鼠活了下來,貓也活了下來,想不到,他們的病也奇迹般的好了。】
楚子虛笑道:“小貓,我當時沒有因鼠疫病死,差點被你壓死。”
毛動天百思不得其解,一時沖動,脫口而出:“我對此我後來曾回想,你和我都患有鼠疫,我被凍死一條命,鼠疫也自然随着那條命走了。而你為何也好了?”
聽聞此話,楚子虛轉頭望向身旁之人,眼中閃爍着太多難以言喻的情感,心中忽然一堵:這麼簡單,一條貓命就沒有了!
毛動天看到楚子虛這邊模樣,才知自己說漏了嘴,緊忙轉移話題,揶揄道:大老鼠,你是又瞞着我,偷吃了什麼靈丹妙藥嗎?鼠疫都能自愈。”
楚子虛微微搖頭道:“不知,我以為是你從藥鋪撿回來的藥渣醫好了我。”
這兩人各自看向對方,目光交彙一對視,無需多言便知對方在想什麼:楚子虛出奇的福大命大!
楚子虛從湖水中拽出了毛動天的手,往自己衣服上蹭蹭,用自己的衣服擦幹毛動天的手,說道:“換另一隻。”
毛動天問道:“還要繼續看嗎?”
這回,楚子虛更有理由了,他沉吟道:“不得不看呀,咱們以前怎麼沒發現這麼多怪事兒呢,趁現在天色尚早,再看一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