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川凜死于冬夜的大火,是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死去的。
在深林之中,豔紅的火色吞沒四周可見的顔色,飒響的風吹出張狂的身影,如同猛獸般将簡陋的小木屋吞入腹中。
房屋裡燃起的木頭倒塌下來,她如同木偶般僵硬的站在屋中,外面的人聲聲叫喊,無法踏足。
脆弱的眼睛在感受到劇痛後終于閉下,火一寸一寸的啃噬細嫩的皮膚,疼痛侵占五髒六腑,吸入的火星帶着窒息的折磨。
雖然無比渴望死亡的降臨,但這樣疼痛的方式還真是難熬。
她啊,很怕疼來着。
——“小凜。”
低聲的輕喚在雪川凜的耳邊響起,恍然再睜眼時,是在一片空蕩的教室裡。
穿着運動服的毛利蘭站在桌邊,擔心的看着她,并在桌上放下一瓶牛奶,随後微笑着說:
“你什麼時候回學校的啊,剛剛我回教室就看見你趴在課桌上睡覺,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雪川凜遲鈍的收回目光,低頭看着自己沒有任何傷痕的手掌,慢慢撫上脆弱的眼睛,那份灼傷的疼痛仍然會無比真實的感受到。
又失敗了啊。
渴求死亡的她,又回到了自己的時空啊。
“小凜,你哪裡疼?”毛利蘭看到雪川凜撫上眼睛的舉動,心裡更加擔心,并低下身細問,“要不要我送你去醫務室啊?”
“不用啦。”雪川凜将手拿下,伸手揉了揉額間碎發,閉眼幾分懶散的回應,“可能是昨天睡得太晚,眼睛疼。”
毛利蘭聽到雪川凜這樣回答後仍然幾分猶疑:“真的嘛?”
“真的啦。”雪川凜彎下眼笑着,擺了擺手并不在意,“蘭同學再擔心我才會過意不去呢。”
毛利蘭微微皺眉,呢喃着說:“可是你的臉色……”有點蒼白。
“呦,雪川回來啦?”
“真的,小凜回來了,太棒了!”
教室門口響起的興奮話語打斷了她的接下來的話,緊接着就是一群同學簇擁着來到雪川凜的桌旁,被擠到最後的毛利蘭尴尬的呼出一口氣。
“那丫頭人氣還真是高诶。”
鈴木園子走到毛利蘭旁邊,雙手懷胸感歎道。
“果然長的好看的人就是受歡迎。”
“小凜又不是因為好看才受歡迎的。”
毛利蘭将目光移向坐在最中央的雪川凜,周圍有同學搭在她的肩膀,也有坐在前桌的,不知是交談着什麼,大家各個神采飛揚。
雖然班上同學都是初升高中不久,彼此之間也都還比較陌生,都不會願意輕易接近,而雪川凜給人的第一印象是最不願意接近的。
她本就長着精緻的面容,利落幹淨的至頸黑色短發,幾分赤紅的茶褐色眸子總是半斂出閑散之氣,因此大多數人隻會覺得清冷疏離。
但或許是這樣,當發現凜總是悄無聲息的體貼善良,以及幫助别人前總會顧及到每個人的溫暖後,所有人都會情不自禁的湧向她。
“蘭同學。”
雪川凜的嗓音些許清啞,是很有辨識度的,因此毛利蘭稍微驚了一下的擡頭。隻見她後仰着椅子從衆人中露出臉,一手舉高自己剛剛放的牛奶,笑着說。
“謝謝你的牛奶,我會好好喝的。”
沒想到自己還沒來得及說的事被她注意到,毛利蘭愣愣的嗯了一聲,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像小凜這樣的女孩子,沒有人不願意與她相處。就算有,那也肯定是不了解小凜。
就像一天到晚缺課去查案的高中生偵探,毛利蘭的青梅竹馬,工藤新一。
在最後一節課,老師拿着課本全神貫注的講課時,穿着藍色校服的黑發少年躬身從後門溜了進來,在被人發現的偷笑聲中坐回了椅子。
毛利蘭無語的回過眼,看着在跟其他朋友悄悄比耶的工藤新一,小聲嘀咕着:
“真是的,這個推理狂。”
在進高中後,工藤新一因曾在飛往紐約的飛機上幫目暮警官破下案件,後面警視廳的一些案件偶爾就會說給這個初生毛犢的高中生偵探,不過工藤新一得知後,無法按捺想要去現場查明真相的好奇,便總是要跑去案發現場,開始還會請假,後面老師不同意就直接偷偷溜出去查案。
坐回課桌上的工藤新一環顧四周,看到左前方短發的身影後,推了推前方坐着的毛利蘭,挑眉問:“雪川這麼快就回來了?”
毛利蘭側着頭,目光不滿的下斂些許:“哪裡快了,都有三天了,怎麼了,小凜回來不好嗎?”
聽這話後的工藤新一撐着下颚,恹恹嘟囔着:“那我實驗課豈不是又要和她成一組了。”
化學實驗課的兩人一組實驗,按照課程開始的抽簽順序分組,工藤新一就是和雪川凜一組,隻有在她請假時,他才會被特例分到别的組。
可毛利蘭不理解,身為同班同學的工藤新一為何對雪川凜的相處這麼抗拒,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