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當做人質的雪川凜現在已經被148帶下了樓,幾十個警察随着148的腳步移動而移動,漸漸走到了車水馬龍的街道附近。
車輛鳴笛與叫喊此起彼伏,警方仍然在與148交涉,但以現場的警察數量來看,情況不容樂觀。
雪川凜表現着一個普通少女被挾持時的慌張無措,擡眼的目光不經意看向高樓處,那裡至少有兩位狙擊手,如果148的槍離開自己,那麼當場被擊斃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不過,148既然能夠讓警視廳出動這麼多警力捉捕,所犯的案件看來不止有遊戲公司一件啊。
“48。”
在不斷後退的時候,挾持自己的148低聲叫了雪川凜的代号,雪川凜斂後些目光,聽見她問。
“那個穿着校服的偵探到底是誰,和你有什麼關系?”
在老道的警官之中,能夠更加迅速的反應并指揮安排着的少年無疑是此次圍攻的最大功臣之一,剛才148幾次有逃跑的機會,但都被這少年發覺,并安排了相應人員阻止,讓人很難不注意。
雪川凜以為148是開始慌了,說出這話是對于阻止自己的人心懷怨惱。
她也并不認為告訴148關于工藤新一的所有情況能讓她逃脫,照現在的情況看來,148已然是甕中之鼈,被抓也隻是時間問題。
但148卻是用着極為平淡的語氣在她耳旁低聲告訴她說:
“這就是折原臨也委托的目的。”
話語清晰的傳至腦海,還沒等雪川凜分辨其中具體,緊接而來的槍聲在耳旁炸開,148甩開她向警方領導者開了槍。
被甩開後倒在地上的雪川凜皺下眉,餘光看向狙擊手所在的位置,蹊跷的是,那裡的狙擊手開槍對準的目标卻是其他警察。
緊接而來的是混淆視線的煙霧彈的炸開,在槍響與吵鬧中的追逐中,場面瞬間一片混亂,倒在地上雪川凜撐身正想站起,手臂感覺到一陣陌生的溫度。
在尚且不易看清的一片煙霧之中,她本能側過臉往扶住自己手臂的方向望去,依稀可辨的藍色身影蹲在地上,肩膀尚算寬廣,慢慢向她靠來。
“你沒事吧?”
熟悉而遙遠的嗓音在喧鬧聲中并不算清晰,在依稀散開的白霧中,雪川凜看見了少年靠來的臉。
緊皺的眉宇,湛藍如深海的瞳孔,黑發淩亂,目光擔憂,那個與她舊時逝去的朋友有着無比相似的樣貌的少年,在這一刻,露出了和他無比相似的表情。
雪川凜心中微動,心口一時疼的抽了抽,可此刻的臉上的表情,又一如當初在滑雪場突然接到傘時的呆愣。
就算早已知道了,舊時的朋友是在眼前死亡,早已不可能生還,更不可能出現在眼前,但在看到與他有着無比相似的臉的少年後,她的思念還是如潮水湧來,似要将她直接淹沒。
于是,本已經準備随時在那漫長的隻有鮮血與罪惡的日子裡消亡的她,因為滑雪場的不期而遇,選擇了逃離那個組織。
作為暗殺者,他們的一切都是與正常生活所背離的,更不用說與同齡人一起上課讀書這種事情了。
但在逃離組織以後,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轉入了少年所在的那所學校,那些所謂的恰逢都是刻意。
因為那無法克制的想念,她逃離組織過起了正常人的生活,隻為看見那無比相似的臉。
這個厭惡着她的少年不會知道,他是她來到俗世的真正理由。
“别誤會了。”
在她混亂着兩人那相似的臉時,工藤新一重新用那不帶任何感情的嗓音将她拉回現實,起身别過眼,用冷淡的口吻說。
“不論是誰,我都會救的。”
是的,别誤會了。
眼前的少年就算有着與他再怎麼相似的臉,也始終都不是他。
看着扶起自己就和警方去追犯人的工藤新一,後方的雪川凜緩緩松開了一直緊握着的手,那深陷血肉的指甲中還有斑斑血迹,依稀疼痛提醒着她應該分清現實。
就算是過着正常人的生活,享受着正常人所能得到的關心與注意,甚至可以看到與早已死去的朋友無比相似的臉,她卻還是無法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工藤新一就是工藤新一,與記憶中的那個朋友沒有任何關系,自己應該要分清這一點才對。
在那混淆的瞬間,她居然在感謝活下去的自己,不應該,絕不應該如此。
活下去這種想法,絕不應該出現在她的腦海裡。
罪惡與鮮血根植在了骨子裡,無數次循環的生還與死去,她已經太難分清真正的生活在世界上應該是怎樣的了。
“那個穿着校服的偵探到底是誰,和你有什麼關系?”
蓦地,她又想起剛剛148在推開自己時說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