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不想死了吧?”
折原臨也的聲音雖然壓低且平靜,其中冷意卻會讓人害怕得毛骨悚然,說出這句話時臉上帶着笑,卻也帶着讓人膽戰心驚的鋒利,顯然,他并不會接受這件事情的發生。
雪川凜看向折原臨也,她的目光先是下移,落在折原臨也觸碰自己臉的手上,一挑眉,她歪頭拉開距離,答非所問的說:
“奈倉先生,未經允許摸女孩子的臉是很失禮的。”
那的确是答非所問的一句話,折原臨也聽出她的言外之意是在說他對她的行為随意。
以他們的關系,是需要彼此必須保持疏禮的,這不但代表兩人關系永遠不能接近,更代表彼此之間必須對對方懷有尊重之意,也就是所謂的平衡,兩方固定的平衡。
他一笑置之的收回手,一副悠哉的模樣後靠些身,又用故作委屈的口吻說:
“我看阿凜主動鑽進我懷抱,還以為關系能親密點呢。”
“所以是扯平了。”
雪川凜挑起眉,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餘光瞥了眼折原臨也的手。
手不覺一顫的折原臨也悠悠然一笑,意思是如果不是因為之前抱過,剛剛自己摸她的手恐怕會廢掉是嗎,還真是可怕呢。
不過,盡管現在被雪川凜弄得渾身疼,态度也是如此對待,他依舊揚起微笑,與她熱情說話。
“那我要謝謝阿凜的手下留情了,畢竟我的手還是很重要的,剛剛的确是着急了,不過誰叫我在乎阿凜呢,如果阿凜不想死了我就見不到阿凜了,這樣我會很苦惱的……”
“不會的。”
雪川凜側過身,在折原臨也尚有些不明所以時,她再擡眼,茶褐色瞳孔閃爍着清澈的微光,确定的繼續說。
“我不會不想死的。”
看着雪川凜确信的眼神,折原臨也難得相信的笑了起來,眼角都彎起了興奮的弧度。
“既然已經解決完了,那麼奈倉先生,我先回去了。”
雪川凜表情依舊風輕雲淡,仿佛先前的失控不存在,和折原臨也作别後轉身離開。
折原臨也微低身笑着,餘光瞥了一眼少女離開的身影,雖依舊帶笑,目光卻是冰冷。
她的确是回答了他最開始問的那個問題,也用了确定的話語回答,按理說不該有什麼懷疑才對。
不過,那個偵探的出現實在是個危險的不穩定因素,無論是上次用148試探,還是這次的野村奏,阿凜對他的态度太過模棱兩可,推遠卻又靠近,讓一個暗殺者徘徊在永遠正直的偵探身邊,真的僅僅是因為他與那位朋友的相似麼?
“真有意思。”
他低語着,繼續笑着。
矛盾才是觀察人類感情的最大特點,如果這個人是除了那位死去的朋友以外,第二個能夠讓冷靜自持的阿凜出現感情波動的人,他倒不妨推波助瀾一把。
不過,那個精明睿智的偵探,又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替身還是本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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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萬物寂靜。
工藤新一第N次煩躁的從床上起來,走到廚房倒了杯水一飲而盡,再走回房間的路上,總覺得耳邊嗡鳴聒噪,揮揮手怎麼也甩不開。
走上第三階樓梯,他就停下了腳步,那困倦的眼簾下,湛藍色瞳孔卻清明得可怕,揉了揉淩亂的頭發,他最終雙手撐頭坐在了樓梯上。
淩晨兩點過五分,地點工藤宅,工藤新一失眠了。
失眠的原因很簡單,雪川凜。
白天的事,以前的事,所有和雪川凜有關的事都在腦海裡像放映機似的不停重播,無論是閉眼還是現在,所有回憶都清晰的可怕。
根本沒必要,完全沒必要。
理智一遍一遍的築起圍牆想要阻止回憶的攻擊,但總是被輕易擊倒甚至潰不成軍,直到腦海完全被占據。
他心緒浮躁不安,揉着頭發的手抓緊頭皮,顯露的湛藍色眼眸為難而掙紮,咬牙又有所不甘。
現在的狀态是不是有些太過奇怪了一點,他原本就隻是對雪川動了恻隐之心而已,兩人本來就沒有任何多餘的聯系,就算會發展成這樣,按自己以前就不喜歡她的想法來說也合情合理,又有什麼值得如此煩惱的。
是因為自己所有的好意擔心都被否定,甚至被她一句玩笑來看待,因此而有所不甘呢?
還是因為被嘲諷了嗎,是她笑時諷刺的說出那句話,令自己受不了才會如此在意嗎?
不管是哪一種,都應該是她不對才是,甩開他的手,說出那種調侃的話,用那麼嘲諷的表情看着他,他明明一破完案就馬上趕過來見她,明明自己那麼擔心她,她居然用那麼過分的态度,分明是要劃清界限的态度。
當時她的表情那麼冰冷,聲音那麼疏離,動作那麼決絕,看着他的眼神都沒有一絲感情,很明顯就是要永遠不要和自己産生聯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