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處于深淵,為什麼還要妄想爬出去呢。
這是折原臨也最不喜歡雪川凜的一點,明明好好待在他身邊、安安分分的聽從自殺計劃就可以了,偏偏要因為那個偵探脫離自己,放棄殺戮,甚至想要變成普通人,真是愚蠢可笑。
“阿凜,你真以為停止殺戮就能重新做人嗎?”
雪川凜瞳孔緊縮,折原臨也利落的将刀刃抽出時,神色自如,目光睥睨,笑容譏諷。
“想想吧,阿凜殺了多少人,從成為暗殺者開始,又有多少人因為你變得不幸,你可以死而複生,但是他們不可以,所以憑什麼你迷途知返了,就能忽略傷害,清清白白的活着呢。”
她擡眼厭惡的看他,反擊的手因兀心髒的虛痛停下,血液已不受控制的從傷口湧流而出,一處的傷痛迅速的牽動身體更多的傷口,劇烈猖獗的疼痛也讓她不受控制的顫抖。
至于折原臨也的話,都是她曾無時無刻在想着的,卻在此刻聽到後,仍會覺得愧疚與窒息。
“這個世界是不允許的。”
折原臨也背過她往天台散走着,手張開着享受淩遲的風,夾着笑意說着殘忍的話語。
“這是法治社會,你的大偵探是法治社會的代表人,他的頭頂始終懸着一柄名為法律的利劍,而你,我親愛的阿凜,從殺戮地獄裡出來的罪犯,總有藏不住的一天,等到那一天,你就會死在他的那柄劍下。”
這個世界,本就容不下罪犯,那不值得可憐,是活該承受的。她當然早就清楚,也正是因為太清楚,才會一次次陷入反複的死亡懲罰。
“所以啊,阿凜。”
折原臨也已沉浸于自己的世界,轉身看向她,背後的城市燈光闌珊,劇烈的風吹起他的外套,似是黑夜的翅膀,他笑着,笑容似每次教唆别人信服他時顯露溫柔,直直的、将仍沾有她血液的手伸向她說。
“回來我身邊吧,我一定會讓你死在最好的世界。”
死在最好的世界,這真是荒謬的引誘啊。她曾經願意聽從他所安排的計劃安排,從不是因為那樣的安排有多麼的體面美好,隻是為了更好的省去麻煩,早日離開所有的世界。
“我願意與你一起。”隻是這一次,折原臨也又似有不同溫柔與纏綿,“死在最好的世界。”
瘋了。
她低笑一聲,身體各個細胞都似有爆炸般的疼痛一般,連着血液的黏稠包裹,此刻自己遭受的所有不幸,她都願意認為是犯人應受的懲罰。
“迷途知返,那本就不是屬于我的詞彙。”
她低道,發出的每個音都顫抖不已,如石子陷入泥土,悶重不已,低垂的眼睫輕顫,卻忽的生出一分笑,嗓音更加低的輕道。
“隻是,如果能死在他的手中……”
門被推開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呢喃,随着一個個警官步伐迅速的舉槍進入,警方手持槍械,紛紛對向折原臨也,領頭的目暮警官斥道:
“折原臨也,有人報案你涉嫌故意傷人,人證物證具在,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他卻并不着急,明顯意料之外的擡眼,将目光落在目暮警官身後的雪川凜身上。
雪川凜感覺身體似乎已經撐到了一個極限,身體搖晃着似要倒下,卻在這時被一個人扶住,她皺眉無力看了眼,是那位多管閑事的黑皮偵探——服部平次。
“你怎麼……”她想說話,可喉嚨發出的每個音節都虛空不已,牽動着身體的各方疼痛。
“快叫醫生,她受傷了!”服部平次立刻跟後方的警方說。
“不好!!”
就在此時,目暮警官驚叫,是折原臨也直接從米花綜合醫院的天台跳了下去,在衆人去到欄杆處一看,那人已經完全不見蹤影。
“快下去追!!”目暮警官命令身邊警察,再看到雪川凜,立即道,“你先在這裡忍一會,已經通知醫生和護士過來了。”
“我,我還沒事。”
雪川凜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已經越發渙散,理智告訴她絕不能在這所醫院治療,自己那麼多的傷口,甚至背後的疤痕,柯南還在這裡住院,太多不安穩的因素了,絕不可以。
身旁的服部平次覺得十分迷惑,扶住的手沒有松開,着急道:
“你這還沒事啊,這有什麼硬撐的。”
她推開他,腳下才邁開幾步,頭便猶如受重石敲擊,整個身體如漂浮雲間,不受控制的下墜。
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