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小的雪場,陷入對案件無盡思考的他,無意走出房間,看見了安安靜靜的坐在雪中長椅的少女,身型纖弱,表情淡漠,那一刻,他感覺眼前好像出現了遷移注意的蝴蝶,視線乃至心裡,都漸漸湧起了在意。
她的周身有一種仿佛要與世界脫離的氣質,完全的讓他注意了起來,想知道,想了解。
他向來不是一個聽話的人,怎麼可能因為蘭的幾句話就大老遠的跑去給不認識的人送傘,隻是為了順理成章,帶蘭出去後故意告訴蘭那人淋雪的情況,欲蓋彌彰的,得到了蘭的善良請求。
最初遠遠的幾眼,隻是好奇。
好奇為什麼一個人,為什麼要坐在那裡,為什麼好像要脫離世界一般。
靠近時,他莫名其妙的緊張了起來,在遞去傘時,努力用平常的語氣問了句。
“同學,你不冷麼?”
她擡起頭,整張臉都落入了他的眼中,比他遠看時更好看,五官精緻,發間未融的雪都像在陪襯着她,眸子與他對視的刹那清亮如皎月,那仿佛久别重逢的喜悅,又克制的像從未出現一樣。
那份一見鐘情突然且不可理喻,被她注視的那一秒,一下子牽動了少年冷靜的心。
想被她注視,就是他那一刻的所有想法。
隻是這頭一次的喜歡,将傘遞去後不到幾分鐘,便看見好意的拒絕,對于那個一貫自信高傲的他而言,總歸是受到了打擊的。
更何況,後面的那次飛往紐約飛機上,她直白的說自己離偵探還差得遠,讓他感覺自己被嘲諷了。
工藤新一本身是個冷靜且富有教養的人,不會去給一個人難堪或是讨厭,尤其是女生,隻不過是最初對于雪川凜,他就将她放在與所有人不同的位置。
隻是打擊加上被嘲諷的不甘,幼時尚且無法分辨真正的感情,那份喜歡越重,就被越加強烈的排斥替代。
一直說什麼讨厭,不過是最開始的時候,藏着的喜歡被悄悄掩蓋了。
現在,他一定要告訴她,最開始的時候,他就已經選擇了她,因為是她,隻是因為她,不是和任何人相似,就已經足夠讓他想要了解,足夠的讓他喜歡。
“……”
她垂下眼,那份不确定的感情一直在被确定,所有的情愫伴着恨不得感同身受的心疼,讓她無法克制的回擁着他。
“所以……不要,接,接受……,我,一定,比……比任何人”他努力的說着,要将所有工藤新一想要說的話都說出來。
不要接受别人,不要關注别人,他想要告訴她,他一定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喜歡她。
少女的身體很多時候都是涼的,此刻卻也仿佛灼熱無比,呼吸也不再平穩,好像他的觸碰成為無法阻斷的傳染病,連着一起病入膏肓。
正似重症中掙紮的少年咬着牙,好像用着最後的力氣,撐着每一口不容易的氣息,向她表述着愛意。
“都要……都……喜,喜歡……啊呃!!”
簡單的幾個字,卻被震擊着最後理智的疼痛吞噬,墜入燃着烈火的無盡黑暗之中。
告白——再次戛然而止。
在洗手間内,沉重的呼吸也蔓延着許久許久,直到電話再次響起,灰原哀與博士到來。
一個小時,雪川凜将正在施工的指示牌擺好,背着手安靜的在門外等着,雙手交握着,卻仍然無法克制顫抖心中始終擔心不已。
灰原哀率先走了出來,她已經恢複女孩子的裝扮,走向她說:“已經變回去了,博士正在給他換衣服。”
“那他的身體還好嗎?”她擔心的問。
“那個藥的解毒劑隻在試驗階段,變回去的過程必然和之前一樣痛苦,之後就沒事了。”
灰原哀平靜的回答,注意到少女幾分詫異的神情,接着就聽見她說。
“所以你們是因為藥物才會變小的。”雪川凜眸中情緒深沉,說出這句話時好像想到了什麼,“藥物實驗嗎?”
灰原哀選擇沉默,看來工藤雖然告訴了少女自己的身份,卻又并沒有完全将那個組織的存在告訴她,想來也是怕将她卷入危險。
鈴——鈴
雪川凜接起毛利蘭打來的電話,那邊的蘭問她怎麼還沒過來,她借口說路上堵車耽誤了,現在在過來。
“那你看見新一沒有?”毛利蘭如此道,雪川凜這才意識到,蘭叫她過來,是想讓她和工藤見面嗎。
她側過頭,看着從洗手間出來的西裝小少年,平靜的回答道:“沒有啊。”
“他說去辦案,現在還沒過來,電話也打不通。”毛利蘭語氣有些責怪,“我一個人待在這,都等好久了。”
“我現在過來,等會見。”
她說完這些話後将電話挂下,看着已經變回柯南的工藤新一,心跳傳達着不同尋常的悸動。
“柯……柯。”一時間,她有點叫不出他的名字。
工藤新一,或者應該是江戶川柯南,此刻看着自己走出的洗手間,心裡有些慶幸當時未能對雪川完整說出口的告白,畢竟這個告白地點選的……不免太過丢人現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