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尋禮彎腰凝視她的淚光，平靜的聲音問，“過得很不好？看上去确實如此。那皎皎怎麼從沒有來找過我？”
“是軍校頒布的名單不夠顯眼嗎？”
她當然看到過。
聯邦重視體育軍事，每個區、每個城市都布滿軍校宣傳資料。柏尋禮是優秀在校生，後來是優秀畢業生。
可誰會去在意前男友啊？
一個好的前男友就應該和死了一樣。
沉皎被他凝視得眼淚都快要掉不下來了，她幹脆伸手一抹，擦去淚水，以更傷感的語氣說，
“我沒有聯系方式。”
“而且我也不敢見你。”
柏尋禮依舊緊緊盯着她，獸類的豎瞳讓他的目光格外迫人，他問，
“為什麼不敢？”
沉皎腦袋瘋狂運轉，“因為我不告而别了。”
柏尋禮冰冷的唇角帶笑，像是聽見什麼笑話，“那有什麼不敢，道個歉就好了，皎皎不是很清楚，我對你的寬容度一直很高嗎？”
才怪。戀愛期間和别的同學多說一句話就要沉默地把她被這樣那樣的人，是誰！
何況這又不是一般的小事。
沉皎當機立斷，“還因為我太喜歡你。”
她醞釀好情緒，放下手，杏眼是滿是渴慕，是壓抑的深情，
“喜歡你，所以不敢見你。”
“騙了你，我于心有愧。”
漂亮的眼睛，坦率的真心，任誰來看都是一往情深。
她是個天生的演員，從小就是。
為了漂亮的生活、為了擺脫作業的幹擾、為了優異的成績。總之，為了她自己，她能說出無數謊話。那些謊話是帶毒的蜜糖，看上去鮮豔美麗。就和她一樣。
他不會再上當。絕對不會再因為她的一句話高興得像個傻子。
柏尋禮内心譏诮，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低柔蠱惑的聲音說，
“原來是這樣。”
“是我誤會皎皎了，我還以為你拿走我的老婆本遠走高飛，把我抛之腦後了。”
沉皎表演出的深情凝滞，一時間以為他看穿一切，可擡眼見他十分認真，喉嚨又覺得有幾分幹。
她抿唇維系謊言，
“當然不是。”
“就是因為太喜歡你。”
柏尋禮終于收回緊迫的目光，他依舊噙着冰冷的微笑，從她面前慢慢走開，“既然如此，我就不怪皎皎不聯系我了，喜歡的話，皎皎做什麼都可以被原諒。”
軍靴踏在地上的聲音清脆明亮，他語氣輕松，又仿佛是學生時代的樣子。
那時候，她說什麼這個少年都會相信。再違背原則的事情，撒撒嬌也就過去了。
沉皎徹底松下緊繃的弦。
“不過時間隔得久，錢還是要還的。”
沉皎又提起腦袋。
柏尋禮坐到中控台前，旋轉的椅子正面對着她。他修長的手臂撐在扶手上，像是在思考，
“今非昔比，錢已經沒有用了，皎皎，用身體償還吧。”
冷淡低沉的聲線慢條斯理說出最後三個字。
沉皎如遭雷劈，差點就捂住了自己的衣服，結結巴巴問他，“肉……肉/償？”
雖然但是，好像也不是不行，變異後的前男友好像更帥了。
她眼神太明亮，落在他的上半身，滿意得太明顯，紅潤的唇因詫異微張，無聲中散發肆意的香。
柏尋禮不動聲色按下險些擡起的尾，克制住想要吻她，想将她柔軟的紅唇啃咬入腹的沖動，
輕咳一聲，低啞的聲音以笑意僞裝。
“放心，不是想和你睡覺。”
“皎皎，你騙我那麼苦，我還沒有原諒你，也還沒有接受你的表白。”
最好别接受吧。她現在見了他就害怕。
沉皎尴尬地笑笑。
他禮貌而冷淡地說，
“是幫我做足夠的事，解決必要的麻煩，就當償還我。”
“皎皎那麼喜歡我，不會不願意吧。”
這是一個機會，不管怎麼樣，先離開這裡再說。
沉皎裝模作樣問了幾句，“我很廢的，沒有覺醒異能，你要我做的事情，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吧。”
“不會。”
“那我後面回安全區了怎麼辦，有沒有時間限制？”
沉皎又問。
柏尋禮唇角輕勾，蒼白冷清的面孔上流露幾分笑容，為難似的說：“沒有，隻不過，皎皎，樓妄也在安全區。”
眼看沉皎小臉煞白，柏尋禮微笑着感歎，“我脾氣好，不計較以前，但你知道，樓妄是睚眦必報的。”
“他也是高級異能者，你在我身邊我還能護着你。你回去的話，可就隻能自立自強了。”
他的語氣像在說回去以後估計活不到一天。
沉皎感覺麻煩越來越多，事到臨頭，先不讨論這個，好歹又知道了一個危險的存在，也算預警。
“好了好了，你要我做什麼事。”
沉皎轉移話題。
柏尋禮也沒有接着說下去，他細長的手指點了點旁邊桌子上的餐盒，
“軍部注重異能者身體，搭配的營養餐我很不喜歡，皎皎可以幫我解決嗎？”
這麼簡單？
沉皎習慣性的、順嘴就問，“那你吃什麼？”
高級異能者怎麼會缺吃的。柏尋禮又不是她需要泡的人。她這是在賠款。
沉皎說完就後悔，立馬補了一句，“好，我現在就吃。”
她埋下腦袋，柏尋禮卻因為這個天真的問題，露出今天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淡笑轉瞬即逝。
他坐在中控台前，清甜的香氣覆蓋整個房間，頭腦在清香中沉淪，目光更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她似乎比以前更迷人了。
暗綠的眼眸更為陰沉。
沉皎不知道，沉皎在埋頭苦吃。
在她的習慣性思維中，營養餐應該是類似于末日前的減肥餐，寡淡又無味。結果柏尋禮的營養餐居然還挺好吃。
難道她昏迷醒來變虛了是因為沒吃好嗎？
門驟然被敲響。
她擡頭看向柏尋禮。
柏尋禮則看向鐵門，門外傳來的聲音冷淡又熟悉，
“有事情沒說。”
是牧川。
和她沒什麼關系。
沉皎低下頭繼續啃啃啃。
餓死她了，自從末日降臨，她就沒吃過什麼好吃的，沈嘉予在的時候也隻是不用吃方便面而已。
柏尋禮的目光自她身上經過，再面對大門時，綠眸裡的殺機一閃而過。
他的皎皎身邊總有很多狂花野草。但幸好，現在他才是她認為的最重要的。
“我出去一趟。”
他對沉皎說。
沉皎不語，點點頭接着啃。
門開了又合上。和她一點關系沒有。
沉皎是這樣覺得。
直到忽然她聽見腦海裡傳出聲音，意識被聲音引到一片空地，那是兩朵透明的小花。
黑色那朵在說，
“主人主人，我是小花。”
“快主人，兩個能量源就在門外，快去幹爆他們，你立馬變強，變宇宙第一強！”
沉皎：？我？
旁邊白色的小花直接給黑色的頂到旁邊。
“不按順序亂碰人，能量混亂，你想害死主人嗎？！”
黑小花立馬唯唯諾諾，在旁邊說，“哦，對，要先幹金元素。”
沉皎：“啊？”
白小花對她的意識體鞠躬，非常禮貌地說，“是的主人，金元素是第一個元素，您一定要先吸收金元素。”
沉皎沉默而震驚。
金元素？還就在門外，别說的是牧川吧。
她問，“怎麼吸收，把他幹死啊？他一拳能把我打成一堆。”
白小花還沒說話。
黑小花又聲嘶力竭地喊，
“不，主人，是正經幹！”
“把他推到摁床上那種幹！”
沉皎：…
那确實是很正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