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澤潇懶得跟沈憶多言,把沈憶按回蛋糕前的露營椅上,要給他拍照。
“給我媽發一張照片,免得她一直擔心,問個不停。”喻澤潇的表情郁悶,似乎真的收到不少來自許菀芝的語音轟炸。
不過上個月喻澤潇确實說過要帶他去許菀芝的咖啡廳坐坐,沈憶一忙起來就把這事就給忘了,這會兒喻澤潇再提起,沈憶也隻能乖乖聽話,坐在蛋糕前朝喻澤潇的鏡頭比了個耶,算是幫喻澤潇完成任務了。
喻澤潇的手機一直是靜音模式,沒有快門的聲音。
鏡頭裡的沈憶有些拘謹地抿唇笑着,很乖地擺好動作等喻澤潇拍照。他上鏡後的臉比肉眼看要圓潤一些,本來人就很瘦,圓潤些後不止沒有顯得笨重,反而更可愛了一點。婚戒也好好地被戴在手上,在喻澤潇的角度看過去十分明顯。
按下拍照鍵後,喻澤潇鬼使神差地切換了模式,悄悄給沈憶錄了一段小視頻。
小視頻隻有五秒,全程沈憶隻有一個比着耶乖乖等待他拍照的動作,就跟靜止了一樣。
心髒在按下攝像鍵那一刻開始加速。
這是一個十分匪夷所思的舉動。他沒有給沈憶錄視頻的動機,也沒搞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這個場景值得他拍視頻留念。
意識到這點的喻澤潇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立刻将錄制鍵按停,将照片發給許菀芝後便迅速把手機收起來,若無其事地幹咳兩聲,讓沈憶趕緊點蠟燭許願。
沈憶取下蛋糕上插着的小旗子,笑道:“不用,生日那天已經許過願了,咱們吃蛋糕吧。”
沈憶确實邀請過他一起吃蛋糕,生日也是因為張姨發現垃圾桶裡的蛋糕盒才說起的。
喻澤潇想起那天電梯裡沾在沈憶身上的那陣橙花香氣,剛剛還在亂跳的心髒忽然似被澆了盆冷水一般平息下來,語氣又恢複往常的冷淡,“你跟朋友一起買的蛋糕?”
沈憶搖頭:“不是,是新來的同事。”
喻澤潇瞥一眼正在切蛋糕、毫無自覺的沈憶,又道:“新來的同事怎麼會知道你生日。”
連他自己都是核對過結婚證上的身份證号才知道的。
沈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怎麼切蛋糕才不會讓堆滿的水果層坍塌上面,并未察覺到喻澤潇語氣裡頭怪異的酸味,“剛好讓他看到APP的祝福彈窗了。”
陰陽怪氣的喻澤潇莫名松一口氣。
好吧,确實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許菀芝一連發了好幾條60秒語音消息轟炸喻澤潇,恰好喻澤潇現在多雲轉晴,便在沈憶跟蛋糕較勁的空檔把語音全聽了。
營地被兩人包場,工作人員又被屏退,夜晚的森林安靜得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沈憶自然也隐約聽見喻澤潇手機對面是女人的聲音。
“是你媽媽回的消息嗎?”沈憶努力半天,終于切出一瓣完美的三角蛋糕,将之遞到喻澤潇面前,“上次你不是說讓我過去她的咖啡廳坐坐,我這周末都有空,你看下怎麼安排?”
許菀芝發來的幾條語音說的也是這個事。
上次喻澤潇在宴會剛開場的時候就直接轉身走人,而且還無視流程提前跟童樂樂公布了自己的婚訊,害得簡言火急火燎地跟喻世的人重新調整了宴會流程,把公開婚訊放在了最前面。
當天圈子裡就小範圍地炸了鍋。
之前喻澤璟那邊攻破不了,衆人還能把希望放到喻澤潇身上。沒想到喻澤潇平時在感情生活方面低調得跟一塊泡在湖底的石頭一般,這回首次高調了,就是放出結婚的訊息。
喻澤潇對omega的态度一直跟對洪水猛獸一樣避之若浼。他們曾經安排過不少omega到喻澤潇那邊,盡數失敗而歸,還一度以為喻澤潇喜歡的不是omega,或者身體有什麼隐疾,現在看來,不過是他們送的類型沒有選到喻澤潇的心坎上。
也不知道這個omega到底是誰家送出去的,算是有點本事。
但年輕人嘛,一時被愛情沖昏了頭,沖動閃婚,倒也不算罕見。正所謂家花哪有野花香,既然這會兒已經知道喻澤潇的取向,等過一段時間喻澤潇玩膩了,再送接着送新的就是了。
衆人打着這個主意,自然就免不得去許菀芝那兒打聽沈憶的事。
許菀芝出身商家,最初跟喻應慈也是商業聯姻,哪裡不知道一群千年狐狸精都在玩什麼聊齋。有些人或許真的隻是八卦幾句,而有些人,則是差點把不懷好意寫在臉上了。
許菀芝也不惱,畢竟她自己跟沈憶都沒聊過幾句,又怎麼可能給别人透得了風。隻是被問得多了,許菀芝自己也不是滋味,沈憶匆匆過門兩月有餘,她竟然連兒媳婦的聯系方式都沒加上,更别提增進感情了。
想來喻澤潇雖然面上沒說過什麼,但心裡或許對媽媽也是有芥蒂的。
當然,比起這些,許菀芝更擔心沈憶真的是被安排進喻家的omega。損失點小錢倒是無所謂,主要是怕沈憶不是真心跟自家小兒子結婚,要是以後目的敗露了,喻澤潇更不願意對外表露心迹怎麼辦。
于是喻澤潇難得發一次沈憶的照片給她,她就忍不住跟喻澤潇抱怨這段時間被别人擾得心煩,問喻澤潇什麼時候才把兒媳帶回來跟媽媽增進一下感情的事。
好不容易耐着性子聽完許菀芝的唠叨,喻澤潇無視了沈憶的問題,忽然問道:“你願意拍結婚照嗎?”
沈憶切蛋糕的手抖了抖,堆成小山的草莓藍莓果然轟然掉落,“啊?”
跟誰?
……還能跟誰。沈憶慶幸自己沒有因為過于驚訝而将心裡話脫口而出,隻是喻澤潇這話問得實在太突然,沈憶沒想明白他到底為什麼會從安排跟許菀芝見面的問題跳轉到拍結婚照上。
喻澤潇看起來比沈憶淡定得多,隻簡單解釋:“你車表不要,彩禮也不要,連婚禮都不要辦,我媽再怎麼不過問你的事,這會兒也覺得是我從中作梗,開始懷疑了。”
事實上許菀芝并沒有懷疑過,但喻澤潇不想如實告訴沈憶,隻信口胡謅,“與其讓她的疑心越來越重,想别的方法試探我們,不如就跟她說我們會拍結婚照吧。而且我也需要拿這個照片去應付多餘的人。”
比如那些在他公布了婚訊後還是沒有眼力見,堅持不懈地把omega繼續往他身邊送的傻子。
喻澤潇說得在理。反正婚都已經結了,拍個結婚照也是正常,沈憶沒有想太多,就這麼答應下來。
…
雖說營地的小木屋可以住宿,但沈憶第二天還要上班,兩人一起吃着蛋糕欣賞了一下郊區的星空後,喻澤潇便早早開車跟沈憶一起回了公寓。
郝醫生為沈憶換的抑制藥果然比之前吃的厲害很多,盡管沈憶的發情期還沒完全度過,但在服藥期間,連同居的喻澤潇都很難察覺到沈憶的信息素,便也沒有再做過臨時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