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一字一頓。
“雪、稚。”
“這是誰啊?”
“小師叔你都不認識?小師叔上啊,狠狠打這小子的臉!”
雪稚:我、我嗎?
四周的人目光熾熱。
雪稚卻覺得自己在被架在火爐上烤,緊張地咬住了唇角,拼命不讓眼淚水流出來。
怎麼辦……
謝争流下手這麼狠,肯定會被弄壞的。
這麼多人看着,雪稚很害怕,但連拒絕的勇氣都沒有,踉踉跄跄地上了擂台。
謝争流就站在對面。
離得不遠,很高,要擡着頭看。
一片陰影落下,他背着光,看不清神色如何,隻覺得熾熱的氣息撲面而來,籠罩過來,讓人腿直發顫。
雪稚真的很想哭。
能不能輕點打?
又是一聲刺耳的鑼響。
雪稚都還沒來得及求饒,就見一道黑影破空而來。連帶着一陣風掀起,擦着鼻尖過去。
眼睛瞪大,心跳加速,每一次呼吸都帶來刺痛。
死到臨頭了終于聰明了一次,認輸了就不會被打了。
什麼任務什麼人設都被抛到了腦後,隻想着認輸。
死嘴,快點說——
緊張時說不出話的毛病又犯了。
喉嚨被堵住,嘴唇張了又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沒有辦法了,雪稚慌忙後退,眼看着就要撞上護欄,那股鋒利的力道竟化作繞指柔,輕輕一勾,摟住了他的後背,将人拽了回來。
謝争流低頭。
目光從上而下。
唇頰失了血色,胸膛微微欺負,掌心按在後腰上,感覺到有點涼,瘦弱得像是一張容易撕破的紙。
隻要輕輕一捏,就能在上面留下斑駁的痕迹。
雪稚都做好了跌落擂台的準備,一個措不及防,最後竟撞到了謝争流的懷裡。
……好硬。
肩膀撞得鼻尖一陣疼,終于止不住眼淚,一顆無聲地滾落,順着臉頰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水痕。
啪嗒。
淚水最終落在了謝争流的手背上。濕濕的,意外的燙。
含糊輕柔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怯怯的,“你壞……”
好像在撒嬌。
【警告!人設偏移】
都要被打壞了。
誰還在乎什麼人設不人設的。
如果可以,雪稚恨不得直接求饒。
人太多了。
他又怕又慫,還有點要面子。
小小聲地說:“謝争流……”
舌尖從上颚劃過,很輕的聲音,糯糯的,又有點含糊。
像是半融化的山楂。
又澀又甜。
謝争流失了神,手上的力道逐漸洩去,鬼使神差地,想要伸手擦拭去臉頰上挂着的淚珠。
底下的人看不懂了。
以他們所在的位置,隻能瞧見擂台上的兩人靠得很近,幾乎貼在了一起,半天也沒個動靜,不知道在做什麼。
“這是在做什麼?”
“肯定是兩人的實力相近,較量不下分不出勝負。”
“依我看,小師叔這是以退為近,貼身擒拿,再一舉拿下——”
聲音紛紛擾擾,嘈雜得很。
擂台上的人終于動了。
雪稚的睫毛閃爍着,眼前一片水霧,看不真切,隻能隐約瞧見謝争流的手臂擡了起來。
迎面而來手掌寬而有力,氣息滾燙。
他還以為要被打了,情急之下,想也沒想,直接用盡全力推開了面前的人。
推——
謝争流身量高大,肩寬腰窄,該有的都有。
而雪稚……看起來苒弱,實際上也弱得要命。
“……”
推。
再推。
謝争流的動作一頓。
小手按在他的胸膛上,手指白皙纖細,指甲蓋圓潤,泛着光澤。
慢慢往上,雪稚的眼尾是紅的,眼珠子是濕的,漆黑濃密的發絲貼在側臉上,脆弱漂亮,還要命。
喉間一緊,不見剛才的狠辣果斷,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與手段,後退一步:“我認輸。”
雪稚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差點一個踉跄:“啊?”
謝争流已經從擂台上一躍而下,看背影匆匆,像是落荒而逃,連停留一刻都不肯。
【主角情緒值收集25%】
赢得太簡單,情緒也來得太快。
好像……什麼都沒做吧?
謝争流這麼恨他的嗎?
手指攪動在一起。
雪稚迷茫懵懂。
……
什麼都沒做,就足以讓謝争流失魂落魄。
夜深了。
他卻毫無睡意,坐在屋頂上,時不時地擡起手看。
月光穿過指縫,不由自主得盯着曾經落下眼淚的地方。
謝争流注視片刻,忽而低頭,幹澀的唇角貼上了手背,呼吸逐漸變得急促。
似乎這樣,就能借機貼上那一片雪白細膩的臉頰,舐去上面搖搖欲墜的淚珠。
隻是手背上空蕩蕩的,淚水早已幹涸,氣息也消散,連一丁點都沒餘下。
重重喘了一口氣。
渴望如同毒液一般侵蝕着心口,帶來一陣酥麻與永不停歇的痛苦。
“雪稚……”
這兩個字在舌尖滾過,又咀嚼着每一筆每一劃,從喉間滾落,又從腹間生出了萬般念欲。
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一個念頭——
謝争流,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