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不願意也不重要呢。”薰被少女捉住的手好像被她身上的火點燃,刺痛她的肌膚卻讓她自虐般想離對方更近,“謝謝您,美麗的小姐,我得留在這工作才有錢,才能養活我自己。”
釘崎野薔薇還想再說什麼,被伏黑惠的話音拽住:“釘崎。”
一直沒吭聲的虎杖悠仁也拍拍釘崎野薔薇肩膀,“大家都有自己的人生,釘崎。”
釘崎野薔薇靜默地最後望了眼那名漂亮的女孩,見她選擇留在那個輕浮的男人身邊,她揉了揉眉頭任由她的同期們将她帶離這裡。
等他們走進人群,薰斂下眼睫側眸望向他們的背影,唇角忍不住向上揚起。她不健康的蒼白面龐微微泛紅,掩去眼中閃爍的興奮,如同一個孩子發現寶物般。
薰認出了叫釘崎的女孩是主動說要做她朋友的網友,她不大願意在這裡以這種面貌和對方相認。旁邊的男生攬住她肩膀,嘴唇湊過她的臉頰,她似是一尾魚靈活避開:“先生還是不要在這裡這麼做了,要不然我接下來的生意會有點難……就按剛才說的,我們到時候在外面見。”
男生掃了眼周圍虎視眈眈的同性們,他故作有風度地點頭:“沒問題,我會先去外邊等你,哪有讓你等我的道理。”
薰笑而不語,最後看了眼他脖頸跳動的年輕血管,起身去别的座台賣酒。
賣酒的過程無非就是應付這些人的甜言蜜語,再忍受他們誘惑她的血管,聽到他們自吹自擂,聲音活力飽滿,每每薰都快忍不住自己的食欲想咬斷他們的血管,看他們漸漸失去血色的面龐。
沒辦法,誰讓她快餓死了。因為最近一直幫爸爸抓咒靈,她已經好幾天都沒飽餐一頓,根本沒時間捕獵。
年輕男人的肉-體肯定很健康,血液也很新鮮吧……她從來不吃女人,往往女人不會踩進她的陷阱裡,她的獵物從來都是等待他們自己咬住她的鈎子。
因為饑餓,薰更賣力地完成今天的業績,和經理通融過後提前下班,經理把當日的工資結算給她,甚至多給了她一沓獎金。
“有Free在,我們這一個月生意好很多,這是你應得的。”
少女面對意外之喜像有些惶恐,經理笑嘻嘻地将獎金塞給她。不可否認,他對面前這個少女偏愛頗多,誰讓他隻是多給了點錢她,她就會更賣力地做他的搖錢樹。
“謝謝您,經理,我會繼續加油的。”少女神色誠懇道。
一點小恩小惠就能讓對方更加死心塌地,把資本當成了救命恩人。經理既同情她被人盯上,也嘲笑她的無知。
……
……
推開酒吧門,就像進入了另一個季節,酒吧裡是血脈偾張的酷暑,酒吧外是下着雨的秋末。
雨水把整個世界裹在黑夜的水泡中,此時接近淩晨兩點。
女孩趿拉高跟鞋踩在水坑,濺起水花。她白皙圓潤的肩膀被男生攬着,對方另一手撐傘,側過頭自顧深情地對她說:“你看你身上也太冰了,是不是有點太冷了?前面就有酒店,要不然我們先去那?”
“先生,酒店有點太遠了。”薰笑吟吟地擡眼,體内寒氣不斷往外冒,侵蝕她的理智,“我們直奔主題吧。”
男生一愣,他被對方主動牽進一旁無人的小巷。雨水斜斜地落進狹窄的巷子,打濕灰色的水泥牆,地上的水窪映照廣告牌的紅光。
女孩的嗓音像清脆的雨聲平靜而有規律:“這裡就剛好了喔。”
男生睜大眼低頭就要去親女孩的頸窩,含糊着聲音:“小姐你看着很清純,原來喜歡玩這麼大嗎?”
他脖頸被一雙柔軟的手臂勾住,淪陷進她綠色的眼睛,正當他要吻住她紅色的嘴唇時,利齒咬破血肉組織的聲音響起瞬間,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頸動脈恍若被尖銳的刀片割斷,身體的血液就像被一支粗大的針管極速吸走。眼球瘋狂地震顫,隻能看到女孩擡起的眼睛變得血紅,她唇角緩緩上揚:“喜歡嗎?”
弱小的獵物實則是非人類的危險捕食者,男生意識到為時已晚,全身血液像被磁鐵吸走,面龐迅速發青,被掐住的喉管發不出一點聲音,死前僅能聞到雨水缭繞的空氣中漫溢馥郁如玫瑰香的血腥氣。
“好餓啊,才一個根本不夠吃……”
對牆投出女孩纖瘦的身影,被月光照得扭曲成蠕動的龐大黑影。
薰擡手擦了擦嘴角,靜靜凝睇鮮紅的血液大面積噴濺滿牆和地面,這是雨夜裡也能看到的美麗花火。
血水汩汩從屍體脖頸粗大的兩個血窟窿流出,源源不斷地滲到水窪當中。血腥氣在冷空氣中揮發較慢,普通人除非路過,否則很難聞到。幾百米外的三名咒術師卻不約而同地神色同時一僵。
他們沒在酒吧尋覓到任何和咒靈相關的線索,勞累半夜,剛從魚龍混雜的酒吧出來,便聞到這股被死亡籠罩的氣味,喉腔吸進刺痛小舌的寒風,他們朝血腥氣來源拔腿狂奔。
三人趕到時,白色的熱氣從口鼻呼出。眼前是一片猙獰可怖的慘狀,血流成河,一具形如枯槁的男性幹屍看不出生前原樣,像萎縮的葉片飄在水窪上。
“搞什麼!「窗」不是說咒靈出沒在酒吧裡面嗎!”釘崎野薔薇低聲吼道。
耗費大半夜時間連咒靈的毛都沒摸到,一出來就發現有人類死了,甚至地點就在幾百米外,這和死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有什麼差别!
伏黑惠咬緊牙關沒吭聲。
虎杖悠仁同樣不好受,攥緊拳頭:“要是我們再早一點出來就好……”
“這也不能怪我們吧!”釘崎野薔薇低罵,“「窗」在吃白飯嗎,總監部在吃白飯嗎!”
“釘崎……”
“怎麼伏黑你還要攔我?”
“不,你罵得好。”伏黑惠輕歎,拍拍虎杖悠仁肩膀,“别自責過多虎杖,這件事我們唯一的錯就是過多聽信了「窗」。”
三人漸漸靜默。
先落下不讓普通人發現這裡的「帳」,再将這裡的慘狀向輔助監督彙報,重新打起精神,靠現場殘留下來那一點微末的咒力殘穢去追查造成這次死亡事件的咒靈。
他們不忘将此次事件告訴給最信賴的老師。
遠在東京另一邊的五條悟剛做完任務,閑暇時打開手機,收到學生們傳來的短訊,神色平靜地吃着甜食,指尖放大死亡現場照片,再看向學生們挫敗的文字,他翹起的唇角弧度未變,隐隐醞釀起駭人的風暴。
他精準定位到照片裡的地點壓縮坐标瞬移過去。觸目一片血色的驚心狼藉,他擡手扯下眼罩,眸光冰冷地盯着現場快要散盡的青色咒力殘穢,插兜彎腰,掌心泛起咒力光芒将黏糊糊滑溜溜的青色殘穢吸到指尖,指腹極其輕微地摩挲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