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每逃竄到一個地方，五條悟沒幾分鐘就發現了她的蹤迹，他的攻擊像嗜虐的獵人對獵物般遊刃有餘，每一次恐怖的攻擊恰好與她擦身而過，身上瞬間被紅色的咒力燒出黑色的硝煙。

她逃了大半個日本，被五條悟逼到一座荒山，他的術式不再像前面那樣漫不經心，一道道猛烈的攻擊困住她的四周。他早就能直接殺了她，但還是把她逼到這個地方，難道這是咒術師的惡趣味嗎。現下薰無路可逃，前路站着一道高挑的身影，他擡手摘下眼罩。

钴藍色眼珠冰冷地審視着她。

薰有種極為不好的預感，如果現在當着五條悟面，暴露她的人身，他那雙六眼第一時間就能看出她隐藏的秘密。而且她也不想被熟人發現自己真實的樣子有多醜陋。五條悟要是知道了，肯定會當作茶餘飯後告訴他的學生們吧。人權保護，前提是，對象得是人。

在她眼裡，人類是獵物。在咒術師眼裡，咒靈是獵物。對被獸性支配的獵物，談什麼人權。當場袚除才是正理。雖然咪咪總跟她說。

五條悟是好人。

此時她全身像被麻醉般感覺不到痛，這些都不是很重要。要是沒有按時回家，咪咪會擔心的。

……

暴雨傾瀉，白色雷電攔腰劈倒一棵枞樹，狂奔在山林中的身影被迫停下，她血色的眼珠倒映出廣闊的前路上站着一道十分高挑的男人身影。

下一瞬，天邊的電光将黑夜撕開一條裂縫，照映出兩道于半空纏鬥的身影。

雨幕中一方被綠色業火包裹，隻能看清模糊的野獸輪廓。大雨滲進業火，冰冷的水無法澆滅一絲火焰。五條悟勾下眼罩，冰藍色雙眸明亮得沒有人類情緒在其中，他雙手結印，薄唇開合：

「術式順轉-蒼」

「術式反轉-赫」

「虛式-茈。」

指尖泛起藍色和紅色的咒力光芒，天邊的白色電光撕裂夜幕，他雙手間迸發而出的紫色咒力融合彙成黑洞。勁風吹亂他額前的白色碎發，咒力光芒橫貫整片山林，像一場大爆炸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深邃的紫色耀光與雷鳴電閃交替，漫天塵土飛揚，黑煙升空擴散。

五條悟微微歪頭，眸光彙聚地面。

好像有點過頭了呢。全被他的咒力覆蓋，這樣他追不到它的殘穢。他插兜轉身，把眼罩戴回臉上，準備朝小野薰家的坐标瞬移過去，兜裡的鋼琴聲鬧鐘驟然響起，鬧鈴聲愈來愈大，他蓦地想起小野薰在準備去國外的藝術高中上學，自然也吸引了些喜歡藝術的人來喜歡她。

一個晴空萬裡的白天，五條悟被小野薰帶去學校上學，她從上課睡到下課，有人叩響她的桌子，是個長相秀氣的男生，他給她遞了封信。

她剛睡醒，一臉懵地看着送信的男生，男生漲紅了臉，彎腰别頭：“小野同學！放學後可以來天台嗎？”

“抱歉，我不是混混，也不約架，你找别人吧。”她将信推回去。

“我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學鋼琴的，聽說你也有意向下學期去佛羅倫薩，我們可以，可以一起……”

制服包裡的五條悟探出腦袋，被一隻手摸了摸耳朵，是小野薰。他癟癟嘴，越看那個男孩子越不順眼。人的眼睛怎麼能長在鼻子上面？嘴巴怎麼能長在鼻子下面？

鋼琴怎麼啦？他也會。現在的小男孩會點鋼琴就出來騙女孩子了，薰這麼缺心眼，肯定不會懂他是什麼意思。

“原來是這樣啊，我會去的。”

……

五條悟後知後覺關掉手機鬧鐘。

手機的左上角顯示的電子時鐘：02:55。

這是他提醒自己快變回娃娃的鬧鐘。回到女孩的家裡，他單膝半蹲在窗戶上，目光掃過空蕩的卧室，手握着窗戶把手漸漸地收緊，盯着牆上滴答滴答轉動的秒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