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時候時越突然變得很細心,他會貼心地準備蘇初楹喜歡吃的東西,也會細心留意她的心情變化,更會自降身價讨她歡喜,他好像慢慢成了宋濯池那樣的人。
對時越而言,既然神明殘忍剝奪了宋濯池的生命,那麼他會帶着宋濯池的那份,把她應該得到的寵愛加倍給她。
“時越,你有騙過我嗎?”
蘇初楹的眼睛極其具有攻擊力和侵略性,哪怕是白色裙子也遮掩不住她那雙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
時越有一瞬間的虛心,不過他轉變很快,随即就平靜回答:“神明為鑒,我若是騙了你,就墜于深海,永生不能得償所願。”
“你知道的,我最讨厭兩種人,一種是欺騙,一種是失信。”
蘇初楹沒有注意到他的不對勁,宋濯池離世後,對她重要的朋友沒有幾個,她必須跟時越說清楚。
“自願臣服于楹公主。”時越笑的很散漫,但聽得出話很真誠。
蘇初楹早餐喝了些粥,又吃了幾片糕點,準備給時越别墅裡擺放的花澆澆水,時越把糕點給她打包好,走近她:“要走了?”
“嗯,得回學校了,明天是軍訓。”
“什麼時候能回來?”
“你生日,或者過的不順心的時候。”
“好,這裡永遠都是你的避風港。”時越說的坦蕩,卻難掩他心中的苦澀與不舍。
蘇初楹出來後并沒有先回學校,而是去了晚音酒居,軍訓期間時間不太充裕,她還有事要做,沒有時間取酒,晚音酒居居于山間山清水秀之地,倒是和雲間小院比較相似。
蘇初楹進去後大廳裝修華麗,色彩張揚,蘇初楹走近前台問:“你們酒居新出的那款唯一月光酒出售嗎?”
前台是位男士,他禮貌回答:“不好意思小姐,我們無權決定,這款酒是我們店長親自釀的,隻有他能決定這款酒的去向。”
“你有你們店長的聯系方式嗎?”蘇初楹就知道不好拿,她也做了心理準備。
“我們店長性格随意,不喜歡外界打擾,不過他今天剛好在,我可以幫你問一下他。”
說完撥通了電話,那邊的聲音低沉,蘇初楹聽着很熟悉。
“店長,下面有位客人,您要見嗎?”
江亭楓早就通過監控看到了樓下的情景,他歪頭,眼底可見的笑意和深意:“請她上二樓。”
蘇初楹在前台的帶領下上了二樓,剛推開門就看到了房間漆黑一片,屏幕上的監控依舊亮着,在黑暗的房間裡閃出些光芒,隐隐約約能夠看到男人的側顔,他漫不經心地坐在地上,煙霧在他身邊缭繞,襯得他整個人陰郁。
“江亭楓?”蘇初楹開始還很意外,似乎沒有想到江亭楓居然就是晚音酒居的店長,但想了想似乎又覺得沒什麼,江家那樣的地位,江亭楓有一個酒居并不是什麼驚為天人的事。
江亭楓似乎不太滿意她的稱呼,他蹙眉:“不叫哥哥了?”
蘇初楹不語。
江亭楓吸了口煙,拉住蘇初楹的手腕讓她坐了下來,坐在了他旁邊,他把煙霧吐了出來,蘇初楹被嗆的睜不開眼睛,也不敢呼吸,意識到她并不喜歡煙味,他站了起來帶她去了另外一個房間。
與其說是房間,不如說是一個畫室,裡面一幅幅畫都很美,蘇初楹看得出來,有些是收集的名人畫,有些是個人所畫,尤其是中間最大的那張格外吸引她。
畫上的情景剛好和蘇初楹記憶中的一個碎片重合,那年她16歲,宋濯池18歲,她想要去看一次有顔色的湖,宋濯池知道她喜歡綠色,就帶着她去了察爾汗鹽湖,當時她穿的是綠色的裙子,那還是宋濯池生日時送給她的,宋濯池為了配合她,也是穿了一件綠色的衣服。
這些景象完美和現在眼前的這幅畫重合,蘇初楹征求了江亭楓的意見:“我能給它拍張照嗎?”
“叫哥哥,你随便拍。”江亭楓玩笑道。
“哥哥。”
江亭楓沒有想到她會當真,有一瞬間的失神,他擺擺手:“拍吧。”
蘇初楹從随身的包裡拿出了相機,江亭楓很明顯能感覺到她的拍攝技術很專業,她會刻意去找角度,使用相機也很熟練。
江亭楓就站在她的後面,看着她拍照的背影,竟然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他似乎就能從背影中看出她心滿意足的表情,他竟然有些歡喜,似乎很滿足現在的這種感覺,而他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蘇初楹拍完照轉身頭發不經意掠過江亭楓的臉,江亭楓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就像初見時她身上的味道一樣,清雅而帶有吸引力,江亭楓嘴角揚起一抹漫不經心的笑容。
蘇初楹跟他說明了自己的來意:“我想要那款唯一月光酒,能給我嗎?”
“可是那款酒對我很重要,就這麼給了你我有些虧。”江亭楓眼底是看不見的深意。
“你有什麼條件可以提。”蘇初楹說的坦蕩,卻絲毫沒有注意到江亭楓肉眼可見的笑意。
“什麼都可以?”江亭楓一點一點靠近,一點一點彎腰逼近她,近到隻要蘇初楹隻要稍稍向前一點,兩個人的鼻子就能相互接觸。
蘇初楹緊張到想要往後找一個支撐點:“那要看你的條件到底是什麼?”
江亭楓思索片刻:“等你軍訓完告訴你。”
說完他就往外走,走到房間門口轉頭看蘇初楹還沒有跟上來,他挑眉:“不想走?”
蘇初楹愣愣點頭:“走。”下樓的時候她擡眼看了江亭楓一眼:“那酒呢?”
“軍訓完我去找你,再帶你去拿酒。”
“為什麼不現在給我。”
“你猜。”
“猜不到。”
“猜不到就别猜了。”
蘇初楹看不到江亭楓的表情,不過她也能想來,心想:還真是個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