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自己在拉扯一隻不怎麼聰明但好像挺聽話的大狗,帶土會和他的忍貓起沖突嗎?有時候狗過分熱情地把貓渾身上下舔了一遍還隻會斯哈斯哈咧嘴笑是會讓貓咪炸毛又隻能無可奈何地呲牙的。
“我發現你們好像總會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宇智波君是什麼爸爸媽媽更關注另一個孩子就會吃醋的小屁孩嗎?琳就是太柔軟了才會被你們這樣欺負,帶土你倒是就這一點好好反省一下啊!”
帶土反駁我:“我沒有欺負琳!”
“所以是默認自己是小屁孩了嗎?”
“這話在你嘴裡說出來太奇怪了吧?!”他比劃一下我矮矮的身高嘲笑,“話說瞳你看着怎麼一點也沒長高啊?止水都比你高了。”
我扯扯嘴角,停下來抱胸擡下巴打量帶土,他不自在地摸了摸頭上的護目鏡又理了理衣袖,小動作不斷地看天看地就不看我。
宇智波帶土尴尬地理着衣袖,手上動作不停讓他稍稍緩解了幾分窘迫的情緒,他忍不住想,是不是少年天才都是這般身上自帶一種令人仰望的氣勢,好像隻要站在那兒就能自發使人信服。
他又想,自己有哪裡做錯了嗎?卡卡西的觀點他絕不認可,他自有一套自己的邏輯,所以在卡卡西面前倒顯得理直氣壯,但要是說琳,他又有幾分心虛,他和混蛋卡卡西吵架的時候免不了讓琳操心。
在畢業之前他對自己的隊友是十分期待的,除了奶奶還沒有人會這麼關心他,隊友的話、總歸是和旁人不同的吧?得知隊友是琳的時候他真的很開心,除了臭屁卡卡西以外水門老師、玖辛奈師母、琳、還有這個剛開始看不順眼的卡卡西二号。
但,卡卡西和瞳其實也沒那麼讨厭,他們對他沒有旁人習以為常的偏見,也不會總是故意說一些“你小子走狗屎運拜了波風上忍為師”、或者“吊車尾就是吊車尾,不知道是怎麼拖後腿的”。
嫌棄和嫌棄是不一樣的,帶土心中有一把衡量的稱,隐藏在倔強莽撞外表下是一顆宇智波敏感的心。
“我沒有欺負琳……”帶土小聲反駁。
瞳這樣冷冷淡淡地審視他,萬事萬物倒映在她眼中似乎能自發地就完成了運行,如同一面鏡子,裡面的倒影是他的狼狽,外面的她又高高在上。
“欺負也不僅僅是表面上,帶土難道不明白嗎?琳喜歡照顧你們并将你們當做親近的朋友家人,但寬容不是可以随意揮霍之物,愛意也會在時間中日複一日消磨,宇智波君是想理所當然地享受卻吝于付出嗎?”
“你又怎麼能理解我?瞳有爸爸哥哥老師,所有人都喜歡你佩服你,你是天才,怎麼會理解我這種吊車尾?”
如此口不擇言地喊道,帶土有些後悔又脫線地想為什麼瞳總喜歡叫他“宇智波君”,木葉的宇智波那麼多,對于她來說自己想必也是衆多宇智波裡沒那麼重要的一個吧。
至少他就沒見過她這麼叫止水。
“宇智波君的眼睛隻能看到表象嗎?帶土是準備徹底抛棄自己的腦子準備這樣空空如也地去戰場嗎?若是以前也就算了……快要下雨了,帶土。”
空氣濕潤而沉悶,風卷起枯黃的葉子在木葉的街道上起起浮浮,帶土覺得她意有所指,又覺得她隻是就事論事,到底是怎麼開啟這個話題的?
帶土去看瞳的神情,那樣熟悉的高傲的姿态如同他看過的宇智波族人,然而他卻奇妙的沒那麼讨厭。
大抵是天才總與常人不同吧?
帶土沒看到過卡卡西驚慌失措的樣子,那個滿嘴任務的家夥也确實把所有任務都盡己所能做到了最好,他同樣沒見到過水門老師力有不逮的時候,每一次注視着水門老師的背影都會油然升起一股安心感,如果有火影,他想不出還有誰能比水門老師更符合。
他也沒看到過瞳顯露弱勢,她的嬉笑怒罵、他的茫然憤怒,都在那雙沒有色彩的眼中,她有着帶土讨厭的遊刃有餘,天才的輕描淡寫讓笨蛋的百般努力顯得如此可笑。
瞳擡頭定定看他,末了又歎口氣,枯黃的葉子被她伸手捉住,她透過蟲蛀的縫隙看帶土,帶土不确定她是在看自己還是在看自己身後陰沉的天空,變幻的雷雲聚集着濃重的水汽,帶土打了個寒顫。
木葉,變冷了。
“我喜歡雨,卷動的雲很有意思,刺破陰霾的雷電也令人震撼,落在身上或狂暴或連綿的冰冷的雨也與衆不同。”
“但世界上很多人讨厭雨,絕大多數人隻喜歡一成不變的晴空,幾朵能看清的雲就是他們以為的極限了,沉悶又無聊。”
“但是啊、但是……”
枯葉被風帶走,帶土看到了那雙完整而沒有遮掩的白眼,也許是太過陰沉的天氣,帶土總覺得那雙眼中有他說不出的色彩。
“我漸漸明白,人在雨中行走為什麼要帶傘,宇智波君。”瞳直視着他的眼睛,帶土迫于無奈也在那雙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茫然又呆愣。
“下雨了,于是要帶傘。”
帶土覺得自己又捉摸不透了,他總是搞不懂卡卡西在想什麼,搞不懂他為什麼那麼固執,但現在又覺得比起固執,瞳才是最難懂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