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這麼多年來的仇恨無法解除,宇智波是高傲的一族,不能徹底擊敗宇智波隻會讓他們心中的火焰越發旺盛,寫輪眼向來開在生死間,一個開眼的宇智波絕不會投降。
而泉奈也比斑更了解自家族人的雞毛脾性,由于自身的血繼,宇智波對感情的要求太高了,外族人很難受得了宇智波的脾氣,斑哥所期待的能夠推心置腹的未來根本就不存在!
千手柱間就是用這種假大空的話騙了斑哥!
隻是……斑哥很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泉奈愣愣地看着,有些難過、有些委屈,又無奈的想歎息。
他很明白,自己作為弟弟無法給斑哥帶來有别于兄弟手足的快樂,那是隻有千手柱間才擁有的領域,他可以支持斑哥的理想、不遺餘力地幫助斑哥,但他隻是弟弟。
宇智波斑的人生不全是宇智波泉奈構成,他的兄長,是宇智波的族長、是日後妻子的丈夫、是孩子的父親、是擁有遠大志向的偉人、是他無可奈何又心甘情願想要跟随的強者。
——他的兄長不獨獨隻是他的兄長。
這是何等令人遺憾又快樂的事啊。
泉奈閉上眼,想到了連綿冰涼的雨,想到了昏暗的室内那朵豔麗的紅山茶,想到了那個同他兄長一樣特立獨行不容于世的人。
那樣混亂又糜麗的生命,灼燒着每一個試圖靠近之人的眼睛,卻又似乎是某種漩渦,吸引着他們這樣不安于室之人的心。
她從未展現過任何武力上的震懾,但無數的人都因她的一舉一動而暗自揣摩,不會有一個精于算計之人能拒絕這樣的存在。
對泉奈來說,他不似哥哥宇智波斑那樣享受在戰鬥中盡情發洩、生死一線的快樂,他隻會為自己被看透、被打敗而心生顫栗。
若是連他的個中真意都看不透,又怎麼配被他看在眼裡?他的坦誠隻留給了兄長,他的特殊也唯有對手才能看見,不管是扉間還是绯姬,泉奈相信,他們是一樣的。
是敵人、是友人、是不曾交談便心意相合的相似靈魂。
泉奈不可否認,比起和千手扉間在戰場上拼刀,他更喜歡和绯姬一起坑人,或許還要加上洞悉了他們謀劃的千手老二。
斑哥不止一次提醒他不要迷失,他說,绯姬是貴族,而自己是忍者,就算他們并不在意其中區别,可泉奈并不像宇智波斑那樣有着傲視群雄的實力,他怕自己的弟弟受傷。
但這樣的事啊,就如斑哥和千手柱間南賀川結緣,并在無數的阻攔下依舊斬不斷那份情誼一樣,人要是能控制自己的心,那他就無法被稱之為人了。
泉奈并不畏懼死亡,若是死得其所,那他也會甘之如饴地迎接死亡,因為忍者的生命太無常又太短暫,所以但凡能抓住的都要緊緊握在手心,那是由偏執與欲望催生的沖動,告訴他,回去,去抓住那朵花。
然後、至死方休。
宇智波斑被弟弟陰恻恻的笑驚了一身雞皮疙瘩,難得反思自己是不是過于任性了。
他想的簡單,柱間和他一起行動世間少有敵手,而且柱間會封印術也會治療,自己又有寫輪眼,不懼世上絕大多數的幻術,一處天然封印而已,隻不過是走一趟的事,很快就能回來。
他也需要和柱間好好談談聯合的事,在之前有弟弟和族人,宇智波斑是絕不能表現出對千手柱間留有私情的,這是對宇智波的不負責,身為族長,宇智波斑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和義務安撫族人。
泉奈有多抗拒千手柱間他是知道的,也因為以前聯合的願望遙遙無期,所以宇智波斑也不再提,可要說他放棄了、這是假話。
斑有着宇智波向來的敏感,也讓他有了出現在忍者身上顯得十分荒缪的柔軟與共情。
他攬住泉奈的肩膀,低聲說:“泉奈,我隻希望往後像你一樣的孩子能好好長大,我的弟弟能活到可以品嘗美酒的年齡,我們兄弟五人隻有我和你活下來了,你年齡小,恐怕不記得前面那些哥哥,但我是看着他們下葬的,我不想日後我也會親手将你送進棺材。”
泉奈是他最後的弟弟了,在父親無法照料家裡的孩子時,作為兄長,斑幾乎是一手把弟弟拉扯大,他對泉奈有着深厚到沉重的保護欲,就算是自己死了,他也不想看見泉奈毫無生氣的模樣。
泉奈不說話,他靠在宇智波斑的肩膀上,等靜默充斥這方空間。
良久,他才呢喃:“哥哥,我又何嘗不是呢?”
他又何嘗不擔心兄長死亡的未來呢?他又要怎麼訴說自己擔心兄長被花言巧語欺騙的愁緒呢?
誠然,宇智波斑有毋庸置疑的強大,但是他的哥哥,天真又心軟,是絕對敵不過那千手兩兄弟的。
寫輪眼的盡頭多是失明,他的兄長,會甘心屈居人下嗎?他又怎麼舍得讓兄長受委屈?
宇智波斑本該是世上最意氣風發、肆無忌憚的人。
绯姬說的對,他們的命,早就不屬于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