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其箕愣住,褚良走上前,把他的肩膀一攬,沖他笑道:“仲阿兄,我們先走一步。”
“好,你速送大王回去包紮。”仲其箕也笑了,望着他們遠去的背影,自嘲的又笑了一笑,有些釋然,又有些說不出來的惆怅。
一上王車,阿姮掰開楚王的手,果然有幾個牙齒大小的血洞,血已經流得差不多,快要凝結了。
“我說過沒有事。”芈淵斜睨了她一眼,将人兒抱到膝上。
阿姮把頭埋在他胸前,不說話。
芈淵托起她的下巴,滿臉是淚,格外惹人垂憐。
他徑直就吻了上去。她的唇有些幹,他幫她舔得濕潤些。
猶嫌不夠,他啞着嗓音命令道:“把舌頭渡過來。”
阿姮羞得從他胸膛上撐開,被他強硬的按住。
馬車跑得飛快,用不了多久就會到達祭台。
她也用不了多久就會回蔡國,直面她的仇人。她要親口問那些賊寇,為什麼?
她和他,隻有這些短暫的時日。
少女心思一轉念,兩隻纖秀的手臂緩緩擡起,攀住國君的肩,乖乖的聽了他的話。
從未有過的溫馴和順從。
羞怯的承受着他的輕浮放浪。
嬌羞中,帶着大膽的試探,無聲的引誘他。
芈淵心中“砰”的炸開了火星子,點燃了滿心的喜悅和快活。
唇舌之間的勾纏更加熱烈纏綿。
王車很快到達祭台。
阿姮從車上跳下來,奔了進去。
褚良回頭,車門大開,大王還坐在車裡。冷傲俊美的臉龐上泛着可疑的紅暈,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王上?”他試探着喊了一聲。
“下回,不用這麼快。”芈淵瞥了他一眼,撣了撣衣裳,躬身下車。
阿姮和從院子裡沖出來的喜妹抱到一起。
“阿姮!你終于回來了!吓死我了!”喜妹激動的聲音裡帶着哭腔。
“喜妹,大王受傷了!你快給他看看!”阿姮着急的說着,一眼看到跟在喜妹身後的一男一女兩個人。
一個是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眉目五官和喜妹頗為神似,應該就是喜妹的兄長成大夫成子期。
另一個,竟是景稚。
景稚聽說大王受傷,瞪了阿姮一眼,恨聲質問:“大王是為了救你受的傷?都怪你!”
“我兄長也為了救你、差點連命都沒了!”喜妹對景稚大喊,氣得直跳腳。
“喜妹。”成子期蹙眉,溫聲喝止。
阿姮用眼神詢問喜妹,這是怎麼回事。
“說來話長,等有空了告訴你。”喜妹委屈的嘟嘴。
國君走了進來,無視景稚的擔心,單獨把褚良叫進房中。
“王上,成大夫和成女都在,快叫他們為您查看傷處!”
褚良以為大王身上有極為嚴重的傷勢,急忙催促。
“寡人無礙。”芈淵擺了擺手,卷起袖子,露出兩隻手掌,掌中有被狼牙咬到的痕迹。
所幸傷口不深,口子也不大。這種情況,他們在軍中曆來都是自己解決,不值得興師動衆。
褚良點頭:“屬下去拿酒,給您澆一下。”
芈淵叫住他,沉吟道:“也不是完全沒有問題……”
“我叫成家兄長過來!還是把司巫請來?”褚良急了,拔腿就要出門。
“哪個都不用!”芈淵止住他,傾身向前,低聲問道,“寡人就是想問問你,如何讓傷勢看起來很嚴重,又不是很嚴重?”
褚良一愣,瞟了大王一眼。國君臉色自若,端坐在席上,靜待他的回答。
“那個嘛……”褚良正要開口,阿姮和喜妹走了進來。
“王上恕罪!”阿姮匆匆走近,一臉擔憂,“喜妹說,狼牙咬過的傷口,恐有毒性,若處理不好,會潰爛化膿!”
阿姮說着,走到楚王身邊跪下來,将酒遞給喜妹,又托住楚王的手,輕哄道:“喜妹說不痛的,王上,把手打開。”
芈淵默默打開手掌,讓成女拿酒為他清洗傷口,又用布帶包紮。
褚良含含糊糊的道:“大王的手受了傷,這幾日飲食起居恐怕都不大方便,就勞煩姮女,照看得仔細些。”
“小傷而已,沒褚良說得那麼嚴重。”芈淵眉目很淡,将包紮的嚴嚴實實的手收回袖中。
喜妹眼珠子一轉,正色道:“外傷再小也不能掉以輕心,褚良,你回郢都把侍奉大王的寺人接過來吧。”
“不用!”
芈淵和阿姮幾乎異口同聲,互相望了一眼,雙雙挪開了視線。
“我說過,小傷而已。”國君輕咳了一聲,神色不太自然。
阿姮柔聲說:“還是我來侍奉大王吧。”
她果真,變得溫順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