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順着晏聞筝的視線稍往下,頓時被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駭得身子顫抖——
裹在身上的裡衣不知在何時早就滑落下去,香肩半掩,甚至還能看見盡是紅紫的雪靡幼圓。
是他生生掐出來的。
阮流卿又惱怒又羞恥,一時之間,白嫩的臉兒也暈染上紅绯。
她咬着唇瓣,想将手腕自晏聞筝手心裡奪回來,可越是用勁掙紮,桎梏便越是不可撼動。
可現在她不敢吭聲,仍倔強着掙脫着。
晏聞筝似欣賞着少女這副嬌憐孱弱的模樣,薄唇微勾,大掌一撈扣住人兒嫩滑滑的腰身,甚至将少女摁進了自己懷裡。
“唔。”
如此,再無阻隔。
玄黑鎏金錦袍的質地冷硬,剮蹭的少女的玉膚生疼。
尤是近在咫尺的距離,滾燙的鼻息烘在她的臉上,若再近一分,自己的唇瓣都能碰上他的臉。
阮流卿别開臉,委屈又害怕的吸氣,眼眶裡早已蓄滿的淚再度流了下來。
“你、你放開我……”
她細弱的求饒,咬住唇瓣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許是見到她總算認輸了,晏聞筝冷哼一聲,将她甩了下去。
底下雖是柔軟的墊子,可男人的力道大,磕下去總歸是有些疼的。
阮流卿默默咽下這委屈和憤怒,緊緊攥住裡袍往自己身上穿,穿好了,又緊緊的裹纏住。
偌大的車廂再度恢複了死一般的冷寂,空氣中靜的似乎隻有車輪和地面相撞的聲音。
而馬車之外,隐約傳來的細小商販吆喝聲,阮流卿想,馬車已行進在了京城。
晏聞筝絕不會将她送回阮府,而衛府便更是不可能了。
他要将自己帶去哪兒?
阮流卿感到害怕,思來想去,他或許要将她帶回他的府邸折磨,又或是将她扔去别的地方遭受侮辱折磨。
不……
少女吓得面色慘白,全身跟着顫抖起來。
不僅大婚被毀了,而今成臨哥哥也不知到底如何,就連她的身子……也被這瘋子奪了去。
什麼都毀了。
阮流卿愈想,愈是心澀酸楚,好端端的,她為何要遭受這一切?
不該如此的。
她的痛苦都是因為晏聞筝。
想到這,阮流卿再忍不住,哇的一聲的哭出聲來,恍然間聽及晏聞筝似不耐煩的“啧”了一聲。
連害怕都忘了,不甘和委屈充斥整個大腦,她揚起頭朝他道:“都是因為你!”
“你這個混蛋!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都是因為你……”
情緒一上來,她放任自己哭着,歇斯底裡的,又如孩童般撒潑。
可她忘了,自己如此,在晏聞筝這種人面前隻會激怒他,放大他的惡行。
果然,男人薄唇輕撚吐出一句。
“再哭,本王便将你扔下去。”
聲音不鹹不淡,卻是極具威懾力和殘忍意味。
說罷,轉過頭來,嘴角還不合時宜的勾起一抹溫和的笑。
阮流卿冷靜下來了,她分不清晏聞筝這笑意底下是何等的危險,更分不清猜不透他下一步到底會做出什麼惡劣之舉。
她早就在破廟裡見識過了,明明上一秒他還噙着柔情的笑意說着體貼的話,可下一秒便能将她活生生的推進刀山火海,接受淩遲之刑。
如是,他說要将自己扔下去,定是真的,而他的作風,定是要她就穿着這一層男人的裡衣滾下去。
又或者,什麼也沒遮掩,便将她扔下去……
不,若那樣,她會死的。
她會死的!
見少女吓的渾身顫抖,不再哭鬧。晏聞筝眸裡浮出零星笑意,指腹輕輕點去少女羽睫毛上晶瑩的淚珠,溫潤旖旎道。
“這才對,聽話些,本王不會虧待你。”
阮流卿朦胧着一雙淚眼,呆呆的點頭。
見如此,晏聞筝滿意了,不再看嬌憐柔弱的少女。
日光流轉,馬車依舊盛氣淩人的在京城街市上疾馳,一路通行無阻,不知過去了多久,總算停了下來。
晏聞筝睨向身側怔怔着,被吓得仍在簌簌流淚的人兒。
片刻,緩緩吐出幾個字:“回去吧。”
回去?
回去?!
蓦然落下的三字,若驚雷一般劈下來,太突然,也太過的詭異,阮流卿險些懷疑自己聽錯了,被激得神思一顫,久久不敢回神。
她屏着呼吸,迅速别開臉去,扯開窗帷,一眼望過去是人煙稀少的巷道。
此刻太陽已沒過地平線,晦暗的橘漸漸被濃厚的夜色取代。
而面前高聳矗立的灰牆之後,便是阮府的鮮有人知的小門。
阮府。
他真的打算放自己回去?他為何真的大發慈悲将她送回來?
“怎麼?舍不得離開本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