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玉玦不置可否,蘇聽泉退後一步想隔開距離,但袖子仍被人牢牢攥在手心裡。
“你究竟想怎麼樣?”
被人看做斷袖,還和烏玉玦這個看不透心思的任務目标綁定了另類的桃色關系,說不定馬上就被傳揚的人盡皆知,蘇聽泉難得有些煩躁。
“留下來,跟在我身邊。”
烏玉玦握住他手腕,深情款款:
“原以為我府中美人俱是佳人,但自從見了蘇郎,方知何為絕色。如今珠玉在前,那庸脂俗粉再難入眼。
我決心将府中所有女子都送走,從今以後,我烏玉玦唯鐘情于你一人,旁人再美,也入不了我的眼!”
“……”
蘇聽泉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全是借口。
第二天,武安侯好男風的事情便在大街小巷傳開了,淪為茶餘飯後的談資,原本還有人不信,卻聽說武安侯将府中所有女子都遣散送回,還放言以後侯府不再收人。
看客皆是嘩然,消息竟是真的!
一個馳騁邊境、招安受封的侯爺竟然喜好南風,還鬧得滿城風雨,禦史台彈劾抨擊的折子接着雪花似的往上遞,但皇上全都放在一旁置之不理,對武安侯的縱容可見一斑。
又過兩日,武安侯又頂着一衆恨不得活剮了他的目光,當朝放言說自家郎君為流言所擾,夜不能寐,請各位言官切記有所言有所不言。
陳宣耷拉着眼皮拱手上奏,言武安侯私德有虧,擾亂朝綱雲雲。
烏玉玦在皇帝面前本就是敢拿着人頭上殿,行事張狂粗魯的人,當即眼睛一瞪,一腳将陳宣踹了個跟頭,兩人當即扭打在一起,場面混亂不堪。
還是皇帝指使禦前侍衛将兩人分開,這才慢慢平息事态,皇帝當朝訓斥二人,命回家自省,并罰俸三月以儆效尤。
如此懲戒當真是天子開恩了,烏玉玦理了理被拽裂的衣袖,施施然對鼻青臉腫的陳宣晃晃手。
“陳尚書,小心禍從口出啊。”
陳宣面色由青轉紅,所有人都知道,烏玉玦是認真的。
一時間所有人都開始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妖精能收了素日流連花叢的武安侯,還直接變了性别。
散朝後,皇帝召見烏玉玦,安撫情緒,還警告他少生事端。
烏玉玦無奈攤手:
“陛下,這次可不是臣先挑事。”
皇帝笑罵一句,隔空點了點他:
“你們可是朕的左膀右臂,陳尚書已經表示下午願意設宴向你賠罪,你也莫要得理不饒人。”
賠罪?怕不是個鴻門宴吧,烏玉玦摩挲着手指,面上笑着應了下來。
此時,“妖精”本人正窩在侯府裡,看着常修和顧方描字帖——阿拉伯數字字帖。
“個十百千……三千七百五十六,先生,這麼算可對?”
常修提着毛筆,在紙上寫下乘法所得的四位數結果,蘇聽泉則磕磕絆絆地打着新學是算盤驗算了一遍,結果一樣,心中不由暗暗贊賞常修學的好快。
再扭頭看顧方,這漢子還在描寫數字上徘徊。
蘇聽泉捂着臉默默轉身,開始給常修講冷鋒暖鋒等各項内容。
于是等烏玉玦回來時就發現顧方趴在桌上睡得特香特熟,而常修則十分激動,和蘇聽泉讨論的有來有往。
烏玉玦瞟了一眼顧方,走到蘇聽泉面前站定。
?
蘇聽泉不明所以,看着因為光源被遮擋而立刻昏暗看不清内容的紙張,想了想便換個方向,繼續給常修演示講解。
烏玉玦轉身踹了一腳顧方,顧方打了個激靈立刻起身做出防禦動作,桌椅發出摩擦聲響,他這才看清是在書房。
“主子?”
顧方疑惑撓撓頭,看着烏玉玦走到蘇聽泉面前申臂一甩,露出袖子的斷口。
常修此時也意識到什麼,心中感歎“侯爺真的好粘先生,明明沒吃多少飯,怎麼感覺好撐啊”,随即起身收拾東西告辭,被顧方送出了門。
屋中就他二人,蘇聽泉靜靜拾整桌面,忽聽烏玉玦開口:
“兵部尚書陳宣下午設宴邀請,可願與我同去?”
兵部尚書……蘇聽泉轉身回眸觀察他特意展到面前的斷袖。
“你們打架了?”
“不是打架,是我打他,反正他瞧我不順眼,我也看不上他,湊在一起自然容易炸,但皇上有意緩和,我不好回絕。”
烏玉玦随手拿起一支新毛筆,五指起伏接替,筆杆便在指間打起了轉。
“怎麼樣,出去走走?”
摸不清烏玉玦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蘇聽泉被困在這侯府多日,按照紅隼所言,他應當會主動聯系,便也點頭同意。
下午酉時
武安侯的馬車慢悠悠繞過街市停在了尚書府門前,馬廄裡俱是良馬,管家迎候在門口,瞧見是武安侯立刻堆起笑臉迎候。
可烏玉玦下車後卻站立一旁,伸手撩開簾子,握住手扶着一人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