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俱是好奇張望,隻見那人風姿清卓,身似浮雲,一身白衣似仙。
蘇聽泉無視集中在自己身上的各式目光,跟着烏玉玦進了府門,庭院内分列兩排布置席位,此時已全部坐滿。
席前歌舞輕緩,各官員談笑風聲,可瞧見烏玉玦後也沒什麼好臉色,大都是他在朝的對家,在一個宴會上倒是出現個齊全,可見所謂賠罪完全是托詞。
烏玉玦挑眉環顧,沒瞧見陳宣,正欲轉身離開卻被管家攔下。
“侯爺,請您入座上位,我家大人馬上就到。”
烏玉玦攬着蘇聽泉走到座位才發現,正對面空着的席位應當便是陳宣的位置,而身旁已坐滿,唯餘身後小桌。
這是赤裸裸的刁難,烏玉玦俯身低笑:
“蘇郎,他們欺負你。”
落在腰側的手有些不老實,蘇聽泉回想着馬車裡烏玉玦給的劇本,咬牙忍下剁他爪子的沖動。
“你離我遠點。”
低聲警告過後,蘇聽泉便欲轉身坐到那小桌前,忽地腰間一緊,天旋地轉間便坐到了烏玉玦腿上,腰腹被緊緊锢着無法逃脫。
周圍一衆文臣武将當即炸了鍋: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就是,簡直是傷風敗俗、有傷風化!”
烏玉玦自斟自飲,睨着身邊幾位義憤填膺的官員笑道:
“諸位若是羨慕我有佳人在懷自可出去找人,不必如此嫉妒。”
“一派胡言!”
“颠倒黑白!”
不理會這些人颠來倒去的叫罵,烏玉玦順手拿過手側長頸圓壺,給蘇聽泉倒了一杯。
蘇聽泉端起杯子聞了聞,沒有酒味,輕輕抿了一口,是茶水。烏玉玦本是單手橫在腰間抱着他,随意低頭一瞥,便瞧見他彎曲的頸項和小貓舔水一般的輕啜。
“寶貝兒……想喝酒得這麼喝。”
烏玉玦瞧着他,心頭發癢,一把搶過茶杯,一杯茶愣是喝出了酒的豪邁,杯底一亮,是喝了個幹幹淨淨。
還沒嘗到味兒,被人搶了不說還被人嫌棄,蘇聽泉盯着烏玉玦,伸手狠狠在他腰間一掐。
“嘶——”
烏玉玦誇張地吸了口涼氣,正欲逗蘇聽泉,卻聽見腳步聲響,陳宣終于來了。
看着坐得歪歪扭扭,還抱着個男人的烏玉玦,他眼角一抽,回身問那老管家:
“怎麼辦事的?侯爺帶人赴宴,竟不事先準備着?”
老管家瞟了一眼烏玉玦,躬身解釋:
“這……屬下确是按禮制設的側席。”
周圍人又是一頓嘲諷,陳宣等了片刻才落座宣布宴會開始。
他率先舉杯,對着烏玉玦笑道:“今日設宴,特為侯爺賠罪,不過侯爺一向不拘小節,想必不會介意這些虛禮吧?”
烏玉玦看了一眼陳宣,微微一笑。
“陳尚書說笑,我家寶貝兒害羞,離不開我,本侯一向不在意這些虛禮。
倒是陳尚書今日設宴,請了這麼多老朋友,真是有心了。”
身側一位喝的醉醺醺官員放下酒杯,大着舌頭道:
“聽說侯爺在邊境時飲血啖肉,怕是連生熟都不講究,今日這宴會怕是讓侯爺不習慣了。”
烏玉玦面上仍挂着笑,但眼底一片寒涼,幽深的眼睛直直盯在那官員身上。
“若是諸位大人有興趣,本侯倒是可以為大家講一講邊境的風土人情,不過隻怕有些人聽了會覺得無趣。
畢竟京城繁華,諸位吃着邊疆将士的血肉,卻無所事事整日亂嚼舌根子。”
話音雖輕卻擲地有聲,那酒勁上頭口無遮攔的官員仿佛兜頭澆了盆涼水,此時蓦然清醒,紅着臉想找理由,卻隻嗫嚅着說不出話來。
歌舞暫歇,烏玉玦未動一口飯菜,他推開酒杯扶起蘇聽泉。
“今日宴會本侯大開眼界,真是來錯了地方,告辭。”
說完,二人在衆人的注視下從容離席。
臨走前,烏玉玦扭頭對陳宣建議道:“陳尚書,今日多謝款待,不過本侯建議你下次設宴還是少請些‘閑人’,免得浪費了這麼好的酒菜。”
走出府門上了馬車,蘇聽泉開始閉目養神,肩膀忽地一沉,是烏玉玦靠了上來。
“侯爺?”
他伸手推了推烏玉玦,還未收回就被一把握住手腕。
“那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