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荒謬!竟敢如此放肆!你是要棄衆臣性命于不顧嗎?
停下!”
蘇聽泉未将他色厲内荏的威脅放在眼中,繼續緩步前行。
“至于今日這場雨,也并非你張正英所說是上天滿意于你,而是依靠我所布置的這些,在雲層水汽達到臨界值時,以聲波、煙霧促進降雨。”
“你!”
此言一出,衆人嘩然,意思是上天降雨是可以操縱的嗎?張正英面色鐵青,看着已經走到面前的蘇聽泉,下意識退後一步,猛地擡手狠狠一揮,怒喝道:
“我叫你站住!”
說着便握着火折子欲點燃引線,但剛剛靠近一寸,手臂被什麼東西狠狠砸中,手臂麻筋被砸中,手指不受控制地松開些許,那火折子便掉了下去。
電光石火間,蘇聽泉收回手接住火折子,身形如遊魚一般滑到張正英身後,一柄短刀自袖中脫出,橫在他頸前。
“别動,讓他們退後,遠離祭壇。”
張正英氣得眼睛凸起,擡起手要抓蘇聽泉手臂,但脖頸間一陣刺痛,有什麼緩緩滑落,打濕了衣領邊沿。
血。
知道他來真的,張正英便不敢再随意亂動了,胡亂指着下面,聲音發抖命令道:
“離祭壇遠點,他手裡有火!”
幾十個餘黨猶疑許久,互相對視點了點頭,旋即盯着蘇聽泉手中火折子緩緩退開,于是被包圍的群臣便露出了缺口。
許都尉凝神瞧着蘇聽泉掌控局面,垂落的手隐蔽地做出了幾個手勢,身後禁衛繃緊神經,随時準備動手。
就在此時,祭壇上的蘇聽泉單手勒着張正英,另一隻手抓着火折子便引燃了引線。
“!”
張正英沒想到情勢如此劇變,他竟然一聲不響便點燃引線,他不要命了!
生死攸關,引線燃着燃到火藥需要時間,張正英想也不想便推開蘇聽泉跑下祭壇,掀開幾塊僞裝的青磚便要鑽進密道逃生。
下方群臣和逆賊也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是這樣的,亂做一團,作鳥獸散。
就是這個時機,許都尉一聲令下,身後禁衛如虎撲食,插進了大臣和逆賊之間,一時間兵器碰撞,呼喊慘叫不絕于耳。
等禁衛們該殺的殺,該抓得抓,基本掃除幹淨時,諸位大臣這才回過神來。
怎麼沒響,火藥沒炸?還是引線太長了?
而已經關閉的密道入口也被人從裡面打開,逃進去的張正英舉着手,緩緩退了出來。
“你們……怎麼可能……”
他嘴唇顫抖着一步步後退,難以置信地看着埋伏多時的顧方,終于退到了祭壇外。
柔和的陽光破雲而出,顧方眯了眯眼睛,揮手讓人将張正英捆上,還要塞上嘴,不給他任何咬舌頭或服毒的機會,随後轉身向蘇聽泉行禮。
“蘇先生,密道分布已摸清楚,似是前朝遺留,被此賊當成了秘密運送火藥輸送逆黨的通道,現出入口都已有專人看守,隻待日後封鎖。”
張正英看看顧方,又看看蘇聽泉,瘋狂搖頭想要說話,顧方轉身向着衆臣公布事件經過:
“近一個月前,民間有流言興起,說此次幹旱與陛下有關,我等奉命暗中調查,發現有幾人遊走西市、茶館、乞丐幫等人流密集之地,刻意散播流言。
多日跟蹤,幾經輾轉,查出這些人似與朝中大員有牽扯,為了引蛇出洞,我等密而不發。
直到幾日前,禮部尚書為求雨準備祭祀所需,我們在祭台底部發現了這根引線。”
顧方指了指已經燒到末尾的引線。
“蘇先生叫禁衛布置了求雨所需裝置,并要求我等在夜間将整個祭壇重新檢查了一遍,用沙土替換了火藥,并重新埋入引線,隻等今日罪魁禍首主動認罪。”
衆人恍然大悟,張正英此次暴露也可稱得上是拔出蘿蔔帶出泥,省的廢事篩查,直接把逆黨送到了衆人面前。
此一番有驚無險,放松下來後,那些曾經想要投降的官員便如坐針氈,卻也無法,隻得在禁衛護送下回了家中,等待今後命運。
沒有朝臣在後,蘇聽泉走上前,扯出張正英口中塞物,瞪着眼睛的張正英神色猙獰:
“今日我死了,烏玉玦也要給我陪葬!
你以為工部給我的火藥隻有這點嗎?
我要讓烏玉玦死!”
蘇聽泉如墜冰窟,揪住張正英頭發扯起他的頭一字一句咬着牙問: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