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邏輯很對,一個滿嘴謊話的人難以讓人信任,可是她認為那些假話不影響他們的感情,明月也加大了聲音反駁:“我父母打罵我想賣了我換錢是真的,工作被欺負被性騷擾也都是真的,你不理解我可以,你是富家少爺,有錢人,沒體會過我經曆那些事時的羞憤和害怕,憑什麼高高在上地自責我自保的方式!”
“你現在說的話不一定都是真的,說不定又撒謊了想要我心疼了原諒你,明月,我告訴你,我最讨厭滿嘴謊話的人!”陸萩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又轉過來看向明月,他的臉色變得冰冷和冷漠,明月感覺她的身體也在發冷。
“我們結束了,這周之内,離開吧。”陸萩說。
陸萩雖然在她面前,但明月已經看不清他了,她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冷血,傷心、憤怒、後悔、失望的感情聚在胸口,眼淚剛流出來,明月就擡手擦了去,她說:“今天我就搬走。”
一轉身,看見桌上涼了大半的飯菜,明月拉開椅子坐下了,端起碗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涼掉的糖醋排骨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吃,明月在心裡安慰自己:就是一次普通的戀愛,很快就會好的。
“當天我就叫了貨拉拉,搬出去了,找了酒店住。”明月說,“想離開上海了,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在清理東西,打算斷舍離一下,輕裝出發。”
“上海挺好的啊,機會多,去其他城市還要重新開始,反正都分手了,又不一定能遇見。”付霄說。
“你怎麼看我撒謊的事?”明月問。
“雖然說謊不對,但是對不打算發展關系的人說一些假話沒有錯啊,我能理解。”付霄很能理解,他以前打工的時候就有愛打聽别人隐私,他被問煩了也就随便說幾句話搪塞過去。
明月感慨:“果然,像他那種富少爺是無法理解我們這些普通人的。”
羅恩玉也注定無法理解他,因為傍富婆和因為愛追求一個人的起點都是一樣的——讨得歡心,付霄心煩地歎氣。
“樂觀點兒,事情發展到哪一步都是有轉機的。”明月安慰道,“跟我說說,你為什麼被趕出來了?”
付霄垂頭喪氣地把昨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明月弄清了前因後果,發生自己還真幫不上忙。
“那隻能說你們兩個有緣無分了。”明月說,“你們不合适,其實跟我和陸萩是一樣的問題,不過我一直覺得她其實不喜歡你,她答應和你在一起很可能就是因為你救了她,她沒有分清楚愛情和感激。”
“可能吧,但是明月姐,我還是想跟她解釋清楚,可是我已經聯系不上她了。”
“所以你打電話給我是想通過我或者陸萩傳話?”
付霄不好意思地點頭。
“第一次戀愛就是純情,别想那麼多了,考慮一下接下來怎麼打算的,好好生活,很快就會走出來的。”明月安慰。
付霄想了想,說:“我要先找個班上,然後租個房子,存錢,存很多錢。”
“很好,有計劃了就按計劃來。”明月說,“交朋友要注意,像劉晨這種人理都别理,還有,黃賭毒這些東西可千萬不能沾上。”
“嗯,謝謝明月姐。姐想好去哪個城市了嗎?”
“還在想呢,也有可能不離開了,我決定好了告訴你。”
公司辦公室裡,陸萩一停下工作就忍不住想起明月,她也說他高高在上,羅恩玉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話,他真的高高在上嗎?可是撒謊會摧毀一切關系,他們以謊言開始、以謊言遞進的愛情注定是不堪一擊的。
陸萩無法接受明月習以為常地撒謊,無法理解她對謊言毫不在意的态度,更不能接受她強詞奪理地賣慘。他喜歡的就是她身上那股不屈服、勇敢戰勝困難的堅韌和生命力,但那些是她用謊言堆積起來的假象。
手機震動了,是何久紅打來的,為什麼她要去調查明月,如果他不知道,他回家還能見到明月。陸萩自嘲地笑了,爸媽說得沒錯,他真的有點兒放縱自己失控了。
“阿萩,在忙嗎?有空接電話嗎?”
“不忙。”
“今天回家吃飯吧,準備了你愛吃的菜。”
陸萩想起明月吃飯的背影,壓住心裡的煩躁,答:“好。”
“嗯。”何久紅感動,正常的兒子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