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至叢林深處,忽見一隻野兔息于一腳,兔耳豎起,異常警覺。
餘念不動聲色地靠近,箭已在弦,直對前方野兔。但此動作保持良久,仍未見她有下一步動作。
李鶴霖有些猶豫,正思考着是否上前指導,忽見弓箭飛出,呼地一聲,正中野兔頭頸處!
這一舉動不隻令李鶴霖一驚,連她自己都異常驚訝。
這......這是她自己能夠做到的嗎?
原來自己那麼強嗎?先前日日對着空氣進行練習竟然真的有用!
“你看到了嗎!我......這是我做的!”餘念的驚呼帶着驚訝與疑惑,摻了些許難以置信。
李鶴霖并未接話,行至樹前,将已氣閉的野兔拎了起來。
她端詳着那處貫穿的緻命傷,昔日毫無波瀾的眼中露出了自己也未能察覺的贊許。
“殿下不必驚訝,多年的刻苦足以換取這樣的結局。”
餘念知曉,像她這樣的能人,看一眼傷痕便知射箭人是僥幸還是實力,故而也放棄了隐瞞。
“你退下吧,這裡有她侍奉。”餘念向身旁的啞婢吩咐道。
啞婢看了看李鶴霖,随即默默地離開。
“你都看出來了。”餘念輕聲道,“那你......能不能再幫我保一次密呀。”
“殿下的吩咐,小人自會遵從。”
微風輕扶枝葉,林中沙沙聲不斷,兩人漫步于林中,影子看不真切,隻在樹影婆娑中隐隐出現。
兩人皆不言語,許是不想破壞這來之不易的靜谧。
終是餘念先開了口。
“你教我武功吧!”
在這份寂靜之中,她的話語顯得更加真摯。
李鶴霖聞言一怔,停下腳步。
四目相對,兩兩無言。
“你......怎麼不說話?”雙手揉搓着,餘念有些緊張地看着面前那張沒什麼情緒的臉。
“......練武不易。”
雖不是嚴詞拒絕,餘念的心終是涼了下來,是啊......她這次,有些沖昏了頭腦了,别的不說,兩人間最大的阻礙便是那道宮牆。
這一瞬間,餘念有過自私的念頭,她可以禀告父皇,求父皇讓她當自己的習武夫子,父皇對自己十分寵愛,終會妥協。可這麼一來便是被這紅牆牽絆,重則一生被困于此。
她不願看到李鶴霖如自己這般變成籠中之鳥。
“罷了......你就當本公主什麼也沒說過。”
言語間,一隻小鷹飛過,盤旋于兩人的頭頂。
餘念扣弦,拉弓,對準獵鷹。
飛禽不斷改變着飛舞方向,使得射箭者難以擊中目标。
一抹細汗冒出,餘念的手松了松。
“不要分心,認真觀察目标。”短促而有力的聲響在餘念耳邊響起,不知何時,李鶴林已出現在她身後。
餘念後退一步,便被李鶴霖圈在懷中。
她覆上餘念的手,将箭弦繃直,微微調整着角度,細碎陽光灑下,使得箭頭閃現微光。
咚咚的心跳聲響起,餘念難以分辨聲音的來源,是自己的,還是她的?
“站直......調整呼吸......”輕聲于耳畔響起,餘念微微呼氣,将雜念排除在外,認真地按照她的指引調整。
“将自身融入獵物,感受它的起伏與轉向......”
就是現在!
“就是現在!”
餘念毫不猶豫地松開手,“咻”地一聲,箭離弦,飛禽落。
“殿下做得很好。”李鶴霖收手後退,随即抱拳行禮。
仿佛上一刻的親密相貼隻是一瞬間的幻覺,如今立于跟前的還是那個毫不逾矩,面若冰霜的“攝政王門客”。
“......你教得也很好。”餘念的神情顯得有些無奈,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
另一邊,一場狩獵結束,正是休整之時。
“哈哈哈,今日狩獵,朕心甚慰,見朕的皇兒們一個比一個出衆,這股年少的鬥勁也令朕興緻高漲啊。”
“謝父皇誇贊。”諸位皇子附和道。
“倒是......朕的皇弟,似乎興緻不高?阿冀可是因操持這春獵而過度勞累了?”
餘冀聽罷淺笑道:“哪有的事,多謝皇兄如此關心,臣弟閑散慣了,看看這幾個後生,個個武藝出衆,到底是皇兄教導有方。”
看似是一場兄友弟恭的對話,可其中暗湧仍被現場的有心人瞧的明明白白的。
談話間,餘念與李鶴霖出現在衆人面前。
“父皇,您看兒臣獵得的野兔!”
啞婢将野兔捧于手中,跪地呈現于皇上。那隻獵鷹則被留在了那片樹林。
“哎喲,朕的念兒這麼厲害呀。快上前來,讓父皇瞧瞧可有受什麼傷。”
餘念蹦跳着,在衆人恭敬的目光中跑至主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