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漣安可沒受什麼傷!”一臉的天真無邪,就像撒着歡讨要糖果的孩童。
皇上寵溺地笑着,摸了摸餘念的頭,目光中流露着滿意的神情。
試問會有何人不喜歡這樣活潑純真的公主殿下呢。
李鶴霖默默地垂下眼眸。
她走到餘冀身旁,一言不發。
周遭皇子們誇贊公主乖巧的“贊美之言”一句接着一句,有些吵鬧。
“咱們的小漣安可真是有長進了呢。”
“是啊,皇妹到底是父皇最疼愛的小公主,如此聰慧,得虧了父皇的悉心教導。”
......
趁着衆人不注意,餘念偷偷看向底下的李鶴霖,見她的目光并未落在自己身上,未免有些小失落。
餘冀轉頭看向沉默的那人,眼波流轉,終是沒有開口。
就在此時,上面那位再度開口:“哈哈哈,阿冀還真是十分"重視"這位新招攬的門客啊,就連春獵都令她随侍在側。”
頓時,在場所有的目光齊聚在李鶴霖的身上。
她緩緩擡眸,不置一詞。
餘冀微微皺眉,有些吃不準皇上此言之意。
“早便聽聞皇叔門下有位門客能夠與我大梁少将馬逸塵打成平手,今日一見,果真器宇不凡。”出聲之人是皇帝的長子餘輝。
按理來說,長子被立為太子無可厚非,可大皇子早已成年,皇上的诏書卻遲遲不下,引得各種猜疑,有的說是大皇子不受皇帝待見,有的認為是其生母地位不高,又或是其他的原因。
如今最受寵的榮貴妃膝下無子,皇帝多次欲将大皇子交由她撫養,可不知貴妃為何拒絕。
此言一出,又引起陣陣騷動。多半讨論的是,長子唯恐逆了皇上的意思,竟需如此低聲讨好,貴妃也不願撫養他,怕是這大皇子不中用。可見立儲之事還遠。
上位之人并未出聲,餘輝頓了頓,後退半步,不再出聲。
龍椅中人撇了撇身側的徐弘文,他立馬得令,拍拍手,一位氣質不凡的姑娘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之中。
“這是朕新得的一位琴姬,曲藝精湛,這氣質......更是出衆。”
竊竊聲響,衆人面面相觑,不知帝王深意。
“如今也到了休整的時辰,大家便欣賞一番妙曲,亦是為後續狩獵助助興。”
衆人聽罷,跪地叩謝陛下體恤。
這位琴姬抱琴而立,得到應允,便緩緩将琴放下,薄紗外袍于風中飄動,青絲垂落于胸前,顯得超凡脫俗。
她微微擡眸,眼中并無過多神色,皮膚白皙透亮,襯得薄唇櫻紅。
餘冀輕哼一聲,李鶴霖聽的真切,她眯起了雙眼。
琴姬雖是背對着公主,餘念卻像是感受到了什麼特别之處,皺眉看向李鶴霖。
這琴姬......與這位攝政王門客氣質相似,就連容貌也有着三分像。
李鶴霖默默觀察着對方,卻見她雙眉微顫,眉間似有愁容。她是清冷如月的,但又多了一分恬靜與書卷氣。
琴姬俯身跪坐,雙手輕撫琴弦:“奴婢獻醜了。”
在座之人神色各異,多半是好奇這場好戲将會如何進行下去,至于琴音如何,怕是沒人關心了。
一勾一挑,琴聲忽起似流水,卻并不單調,走勢流暢又出人意料,漸如空山,再到鳥鳴,寂靜如冬,轉而化為一片殘雪,彙入山川。
尾聲收束幹脆,毫無猶疑,如同塵世忽停,萬物歸于起點。
“好!好曲!”餘輝最先打破沉寂。衆人接迎合鼓掌。
新奇的是,這場戲的主角仍然緊閉雙眼,久久無言。
許久過後,餘冀才緩過神來,睜眼看向彈琴之人。
他聽的出奇的投入。
“哈哈哈,皇弟覺得此曲如何?”
“此曲……極好。”
此話一出,餘念十分震驚地看向他。
皇叔這是何意?到底是因為這曲子好聽,還是因為這琴姬長得像……
一旁的李鶴霖倒是神色如常。
“既然皇弟如此喜愛,那便将此女贈于你了。”
聞聽此言,李鶴霖的太陽穴跳了跳,在心中翻起了白眼。
這皇帝怕不是認為餘冀喜歡的便是這樣的清冷身姿吧?這眼線安插的還真是挺用心的。
三言兩語間,餘冀又恢複了那笑眯眯地神情:“皇兄美意,臣弟豈敢不從?”
李鶴霖忽覺有一股炙熱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她擡眸看去,與餘念的視線交織在一塊。
公主不言,隻是緊緊攥起袖袍下的雙拳。
李鶴霖在她眼中是灑脫不羁,有勇有謀的戰士,不是随意供他人打趣的奴仆,如此,也太看輕了她!
雖然兩人相隔甚遠,李鶴霖似乎讀懂了她的心思,微微勾唇,向她點了點頭,以示感激。
餘念愣住了。
她……她是不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