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遲,剛好清理一下。”
“是!”
李鶴霖看着言聽計從的阿言,一時想起了初見之時,她不過是個抱着她的腿不肯走的孩子。
“你别走,要走就把我帶上!”年幼的阿言大喊着,企圖用響聲留住李鶴霖。
“......上一個像你這樣的,被我殺了。”
“我不管,你不帶我走我也會死,我就要跟着你,要不然,你現在就把我殺了!”
“......”
李鶴霖自認不是心軟之人,這阿言......是因為過于聒噪了,無奈之下才收下了她。
跟着她的阿言,話變得越來越少,做事也愈發沉穩,這讓李鶴霖感到意外,但她并不會去關心她為何有如此改變。
她讨厭與人有過深的羁絆。
“阿言。”
“家主。”聞言她轉身行禮,垂眸待命。
“做我的死侍,你可願意?”
蒙面之人身形一顫:“家主......阿言願意!”
“别急着答應,死侍,會死。”
李鶴霖的語氣沒有猶疑,隻有死侍,有權進出主殿,擁有号令樊籠的權利,家主不在樓中,一切聽從家主死侍。
她原本從未考慮過此事,如今手底下的人竟敢翻了天了,該培植一位親信了。
“樊籠中人是向死而生的,阿言早已做好準備。”
李鶴霖擡眸,看着眼前堅毅的女子。
是啊,樊籠是向死而生的,即便是她,也難逃命運。
她早已想好,大仇得報之時,她便離世而去,為死在她劍下的生靈贖罪,為她逃離樊籠而歡慶。
“那好,從今日起,樊籠隻有你這一位死侍。”
李鶴霖就這麼一身血迹的出現在餘冀面前。
餘冀一臉詫異地看着她。
“怕王爺沒工夫見我,就着急趕來了。”她拍了拍衣袍上沾染的灰塵,“血是别人的。”
走進殿内,李鶴霖才瞧見那位琴姬正為攝政王斟茶,見她手腳利落,布完一方又為另一方倒茶,似乎是為她準備的。
“蓮兒,你退下吧。”老管家察言觀色,立馬吩咐道。
蓮兒起身,向餘冀行了一禮,随後又朝向李鶴林,隻見她瞥了瞥那身血迹後,又垂下眼簾,欠身,離開主殿。
兩人落座于桌前。
“我一路來,碰上了幾波刺客。”
餘冀抿了一口茶:“是皇帝在警告本王呢。”
明知殺不死李鶴霖,卻仍然要這麼做,看來皇帝有些坐不住了。
“又是安插眼線,又是派人刺殺,怕是最近要有什麼動作了。”
“若我沒猜錯,下一步該要從馬逸塵身上下手了。”李鶴霖冷冷道。
聞言餘冀皺起雙眉。
“但王爺做得對,皇帝也不是吃素的,無論狩獵之時是否暴露你二人關系,他終會察覺你二人交情頗深,倒不如暴露于衆人視線之中。”
朝中未站隊的重臣見馬少将都願意支持攝政王黨,必會再度抉擇支持何方,這對餘冀有利。
“如此可見,漣安公主勢必要握于我手。”餘冀盯着面前女子,目光頗有深意。
李鶴霖的眸子似乎更冷了,她看着餘冀手中茶杯,緩緩開口:“她......或許比你想象的更加重要。”
“此話何意?”餘冀目光不減,握緊了手中茶杯。
“公主沒有任何話語權,無外乎是成為皇帝的棋子,又或是我們的棋子。”
她站起身,背對着這大殿的主人。
“皇帝或許會利用她拉攏馬家勢力,但更有可能将公主用于和親。”
餘冀行至她身旁,開口道:“如今邊陲三國雖蠢蠢欲動,但畢竟與我大梁實力相差懸殊,皇帝該不會那麼快便把漣安送出去。”
“倘若......三國聯手攻打我大梁呢?”
“三國聯手談何容易?莫非......你樊籠眼線已伸至邊陲?”
李鶴霖不置可否。
餘冀将要再度開口,她微微搖頭:“罷了,如今談論這些還為時尚早,不論如何,我定能讓漣安公主助你攝政王殿下。”
她雖語氣淡淡,卻能夠令人深信不疑。
“哈哈哈,我信你。”餘冀終是舒展雙眉,坐回原位。
“話說,你消失的兩日,漣安可天天纏着我找你呢。”
“......”李鶴霖眼皮微跳,“她......找我做什麼。”
“問她她也不說,就嚷嚷着要找你,還說讓本王命令你回來,本王可請不動你這位樊籠家主。”
見李鶴霖一動不動地站于桌前,餘冀繼續道:“如此可見,漣安似乎真的挺喜歡你的,她心思單純,由你拉攏應當不會有差錯,你做得很好。”
她的背影有些僵硬,轉身看向餘冀,目光竟顯得有些茫然。
“我們不過見了幾次,她為何會對我有好感。”李鶴霖像是在詢問餘冀,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聽你這語氣,倒像是有些不樂意?與她交好能夠讓你的複仇之計前進一大步,不是麼?”
“......王爺放心即可,公主殿下,我自會将她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