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殿内,衛太醫正為蕭嫔把脈。
“娘娘,脈象平穩,胎兒一切正常,近日清淡飲食即可,算算日子,生産應在下月。”
蕭墨薇向冬洛使了個眼色,冬洛得令,伸手抓了些金瓜子,笑盈盈地遞給衛太醫。
“衛太醫幸苦了,這些還往您别嫌棄,收下吧。”
衛太醫見狀立馬彎腰行禮,雙手接過那盆金瓜子:“多謝蕭嫔娘娘擡愛,謝過冬洛姑娘。”
收下金瓜子後,衛太醫想起令一邊的托付,便再度開口:“娘娘,漣安公主......十分挂記您,命微臣替她向您問安。”
“......”蕭墨薇神色微動,冬洛見狀,便令宮中其他人紛紛退下。
公主這是,在向她求救嗎?
她并不是什麼心狠之人,雖說公主已是無用之子,但她仍然不希望悲劇發生。
可蕭墨薇僅在嫔位,腹中之子也未出生,實在幫不上什麼忙。
還是說......漣安公主并不是在向她求助?
“......公主殿下可還安好?”她不露聲色地發問。
“現下已無性命之憂。”
“本宮知曉了,多謝衛太醫傳話,小禾,送送衛太醫。”
殿外被喚作小禾的宮女立馬進殿:“衛大人,請跟我來。”
蕭墨薇沉思一番,看向冬洛:“阿洛,替本宮更衣,去朝鳳殿。”
“主子......您......不是不願見貴妃嗎,怎麼現下......”
蕭墨薇扶着桌沿起身,冬洛忙上前攙扶。
“主子,您如今行動多有不便,不如奴婢前往朝鳳殿請貴妃娘娘前來可好?”
蕭墨薇微微瞪了冬洛一眼:“尊卑不可亂,她是貴妃,本宮區區嫔位,理應本宮前往她處。”
“娘娘,若貴妃知曉您要尋她,她一定立馬來芙蓉殿找您了,您何必......”
“多嘴,照本宮吩咐的做。”
朝鳳殿内。
紅瑜正于桌台前假寐,聽到殿外的動靜,恹恹地睜眼。
見了來人是蕭墨薇,她立馬來了精神,噌地站起身。
“阿薇你怎麼來了!你和我說一聲,我去芙蓉殿不就好了,何苦你走一趟。”
冬洛見狀,感到心中想法應驗,不由得咯咯笑了笑。
“阿洛,你出去吧。”
殿内僅剩她二人。
紅瑜一臉讨好的攙扶着蕭墨薇,行至床邊。
“阿薇,你肯來見我,是不是原諒我了?”
見紅瑜眼睛亮亮的,無時無刻注視着自己,到嘴邊的狠話也無法說出。
“别說廢話了,今日,漣安公主讓請脈太醫向我問安,我想着,該和你說一聲。”
聞言,紅瑜不再抓着她的手臂不放,沉默了半晌,她的嘴角再次上揚。
“這漣安公主......哈哈哈,我當真沒識錯人。”
蕭墨薇見她笑容陰恻恻的,不由得皺了皺眉:“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李鶴霖已經離開了,漣安公主于你而言又有何用?”
紅瑜并未回話,隻是将床榻上的被褥鋪平,想扶蕭墨薇坐下。
“不必了,話已帶到,我該走了。”
少見的,紅瑜并未做挽留,隻是目送着她離開。
她走向床邊,望着被鋪平的被褥有些出神。
忽然,她感到胸口一陣火焰灼燒一般的痛感,随即扶住床柱。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嘴邊一陣濕熱湧出,鮮血滴落在潔淨的被褥上。
“......嘁。”她不屑地啐了一口,“就算要死了,也不該是現在。”
好歹,我這身強勁的功力不能随着身死而消失。
距餘念自盡之事已過去一天一夜了,她蹲坐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盯着嚴絲合縫的殿門,仿佛要将它望穿。
這是她最後的機會。
終于,在第二日的傍晚,紅瑜出現在她的眼前。
餘念并未起身,身體過于虛弱,站起身總會眩暈無比,她就這麼仰視着紅瑜。
“我的小公主,你這麼弄成這副鬼樣子?”紅瑜慢慢走近蹲在地上的人,眼中充滿戲谑,“哦,我忘了,你是被自己的尊師害至如今這般田地的。”
餘念并不惱怒,反而“呵呵”地笑了兩聲:“你對我再怎麼鄙夷,不還是來了麼,貴妃娘娘。”
“哈哈哈哈哈哈!”紅瑜的笑聲響徹大殿,奇怪的是,外頭把守的侍衛毫無察覺,餘念不禁感到疑惑。
“果然,本宮沒有看錯人,你沒有這麼自生自滅下去,倒讓本宮有些刮目相看了。”
餘念仍然仰着頭,但眼神不卑不亢:“若本公主不來找你,娘娘也不會莅臨,對麼?”
“這是自然,一個不會拼盡全力助自己脫困的人,活脫脫就是個廢物,本宮可不會把時間浪費在廢物身上。”
餘念緊咬下唇,眼神空洞卻又死死注視着頭頂上方的紅瑜,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那股熱火又在心中燃起。
“那麼開始吧,貴妃娘娘,把你的力量給我,帶我出去。”
餘念言語中沒有半點哀求之意,這讓紅瑜頓了頓,眯起雙眼。
“你就這麼自信,本宮甘願冒着風險,來救你這個落魄公主?”
蹲坐之人并沒有被她的話語影響,眼中笑意反而越來越深。
“貴妃娘娘,你幫我,必定是想要獲得等價甚至更多的回報吧?讓我這個困獸,來頭破血流的拼一場,榨幹我最後的價值吧!”
“你,不會有任何損失。”
不得不說,餘念這番話仿佛點燃了這公主殿,兩人對視,自身出現在對方的瞳孔之中,忽暗忽明。
“……哈哈哈哈哈,好呀,本宮很好奇,你會做到什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