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廣融倘若無人般,踢開禦書房,肆無忌憚巡視。
瞥見父皇伏案朱批的佝偻背影,唇角噙了三分譏诮——到底是老了。
“老四,怎如此沒有規矩?”乾元帝怒喝道。
齊廣融未做回答,隻是走到禦台左側下方紫檀木椅前,翹腿坐下,對上方的帝王再無恭敬,“父皇,兒臣想做皇帝。”就跟今天想吃餃子般的語氣。
“來人,”乾元帝盡顯殺意,看齊廣融的眼神如同看死人。
……
無人進來,這位帝王成了困獸。
齊廣融嗤笑一聲,“父皇,兒臣做了萬全的準備。若再不寫禅讓昭書,你體内的毒可等不及?”
話落,乾元帝喉嚨間湧起一股腥甜,他緊捏住心口,将口中的血生生咽了下去。
“孽子,”乾元帝顫聲怒罵,冷汗漸漸冒了出來,全身如同螞蟻在啃食。
龍袍逐漸散亂,玉冠歪斜,屬于帝王的威嚴在此刻蕩然無存。
此情此景,齊廣融真想大醉一場,他雙目猩紅,拽起乾元帝領子,悲憤問道:“父皇,兒臣才是你的兒子,是你親手養大的兒子啊…蕭川算個什麼東西?你什麼都留給他,嗯?”
血液自乾元帝嘴角溢出,此時他仍在努力維護帝王威儀。
齊廣融掐住乾元帝下颌,“說話,回答我!”
乾元帝的嘴被迫張開,口腔裡的血從鼻腔裡淌出,此刻帝王威儀散落一地。
齊廣融将乾元帝丢在地上,淚水不自覺掉落下來。
“父皇,我不明白,自小我就是你最寵愛的兒子,你明知是我陷害了齊廣清,你也不曾追究。
我就在想,我的父皇也如平常人家的父親一樣,不論自家兒子做了什麼,都會為之兜底。
可蕭川來了,父皇你變了,一入朝堂他就是三品官,給他兵權,甚至封王。
就連齊廣柏那個廢物,你都讓他進入朝堂,給他淮雲軍,封他為晉王。
我算什麼?我算什麼?”
此刻,齊廣融是這世間最委屈之人。
乾元帝蜷縮着身子,忍受毒藥的折磨,顫聲回道:“就算朕給你聖旨,你也堵不住悠悠衆口。”
齊廣融眼淚一收,笑着扶起乾元帝,“父皇,你願意寫聖旨就好,你還是最疼我。”
齊廣融貼心為乾元帝擦拭嘴角的鮮血,“盛清殿裡的人,兒臣給他們下了‘碎月玦’,每月月圓之時,中毒之人全身如螞蟻啃食,疼痛難忍,隻有兒臣有解藥,他們自會聽命于兒臣。”
齊廣融見乾元帝一臉驚恐,臉上笑意更勝,“父皇,待兒臣登基後,給大齊大小官員都下‘碎月玦’,他們永生永世便都不會有反心。”
“孽畜,朕絕不會将江山交到你的手裡…”
齊廣融眼神一變,惡狠狠掐住乾元帝的喉嚨,“父皇,你還看不清形勢嗎?這江山現在是我說的算。”
五指山般的力道掐得乾元帝頸間青脈如虬根暴凸,雙眼布滿血絲,臉色漸轉青紫,“川…川兒…會…呃…會殺…”最後半句被驟然收緊的虎口碾碎在喉管裡。
明黃中衣的領緣已浸透冷汗,帝王痙攣的指尖摳進齊廣融腕間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