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時夢揮開車簾,三步兩腳地跑上馬車。擡眼一看,沈行蘭坐在右側,李晨歌坐在左側。正巧就卡着中間的一個座位。
李晨歌見沐時夢莽撞地進來,很是嫌棄地翻了眼,就扭頭看向另一側。
沐時夢沒得選擇,抿着嘴走了過去。過道極窄,沐時夢縮成一團,硬生生地坐到了正中間。
才坐定好,馬車就開始行駛。沐時夢從未坐過馬車,對周圍的一切都覺得有意思。隻不過了僅僅幾個時辰,沐時夢就變得有氣無力。
這馬車并無軟墊,沐時夢坐得腰酸背痛。空間太小,想要伸展,也伸展不了。沐時夢眼裡無光,随着馬車晃晃蕩蕩。
沈行蘭早就拿了一本書,一路上安安靜靜地翻看着。感知到一旁的沐時夢有些疲憊,便放下書。
“我們要去星竹縣,如今快到北城了。今日應當趕不到,等會估計會找一地歇息的。”
“我知道啦。”
沐時夢手撐在椅子上面,把身體擡起一些,将部分的力卸掉,聲音含糊地回道。
李晨歌聽到二人的對話,這才轉過頭,不經意地道。
“估計還要一盞茶。”
沐時夢掃了一眼她,還沒說話。李晨歌冷哼一聲,又轉回頭。
還是一個傲嬌鬼呢。
沐時夢瞧她這反應,隻覺得好笑。
一盞茶說快也快,不一會就到北城了。顧歲寒的馬車在最前方,率先停下。
幾位小厮将台階鋪好,本要攙扶顧歲寒下馬車。顧歲寒揮手示意不要,自己穩當地下了馬車。便喚着幾個小厮,将别的馬車的人喊下來。
沐時夢的馬車中,隐隐約約地能夠聽見顧歲寒的聲音。李晨歌趕忙調整了頭發,拍了幾下衣服。
小厮還未到馬車跟前,李晨歌就撥開簾子,攙扶着小厮的手。腳步緩緩地走到顧歲寒身邊,
低眉垂眼地站立在一側。
沐時夢見她這一系列順滑的操作,由衷地佩服。沈行蘭在背後催着沐時夢下車,沐時夢蹦蹦跳跳地下了馬車,轉身就殷勤地攙扶沈行蘭的手。
沈行蘭實在忍不住沐時夢的表情,哼笑着拍上沐時夢的手,下了馬車。
三人站好後,顧歲寒才帶着進了客棧。客棧中冷冷清清,空無一人。顧歲寒蹙起眉頭,身旁的小厮就明白意思。
大聲吆喝着小二。此時一位年輕的男子,冒冒失失地跑了出來。臉上擠出笑容,面色蒼白地道。
“幾位,打尖還是住店啊。”
“住店,就一日。”
“好嘞。看你們三女一男,就開兩間屋子。共五百文。”
“好,”說着顧歲寒就從懷中取出荷包,估摸着差不多就放在桌上,有意無意地道,“這些日子無人住店嗎?”
小二收起銅錢,引着幾位進到二層。
“這幾日城中鹽價飛漲,商戶都去别的城池了。百姓無鹽,隻好想法子去外頭買鹽,現在啊,隻剩些行動不便的人在城中了。”
“鹽價不是由朝廷管制嗎?怎會飛漲至此。”
“不知啊,這北城的鹽都是船運過來的。想是近日海上多賊船吧。”
“公子,到了。這是您的屋子,姑娘們的屋子在這。”
小二指了指兩件屋子,就告辭下了樓。
沐時夢幾人正準備推門而入,顧歲寒就喊住他們。
“明日一早我們啟程去星竹縣,你們今晚就好好歇息。”
三人應下後,顧歲寒安心地進到屋子中。見顧歲寒已經關上門,三人才進了屋子。
三張尤為簡陋的床,一覽無餘地展露在三人面前。李晨歌拱起鼻子,嫌棄地散散味。
“要住你們住,本小姐可受不了。”
李晨歌扔下這句話,下樓找小二另開一間好屋子。沐時夢與沈行蘭面面相觑,還是沐時夢先開了口。
“我覺得湊合,你呢。”
“差不多,我在外不挑。”
沐時夢點下頭,二人就開始随意地收拾了一下屋子。好在李晨歌不住,二人的行李也有地方放置。
“行啦,我們舟車勞頓了一路,不如我們現在出去吃飯吧。”
沈行蘭同意了,沐時夢自來熟地挽上沈行蘭的手臂。沈行蘭身體僵硬一瞬,很快又放松了
下來。
二人也沒去特别遠的地方,就去這家客棧的門前大街逛逛。沐時夢算是個比較喜歡逛街的人,一逛起來就忘記要吃飯的事。走兩步就停在一個小攤面前,拿起發钗,脂粉就開始比劃幾下。
好不容易看上一個符合心意的發钗,結果貴得離譜。
“不是老闆,你這買的也太貴了吧。”
“不是我想買這價,隻不過現在城中人都稀少。無可奈何啊,小姐。”
沐時夢實在買不起,隻好戀戀不舍地放下發钗。被搓了志氣,拉着沈行蘭就要去吃飯。結果還沒走幾步,就被一老婆子喊住。
“這位小姐,要不要老婆子我給你算算啊。不準不要錢哦。”
沐時夢身上就沒啥錢,一會還要去吃飯。更是不會把錢花在這算命的事上,腳步不停地往前走去。
老婆子也不洩氣,繼續喊着沐時夢。
“姑娘,這把我不給你算錢,如何啊。”
不算錢,那不就是送的。這對于窮鬼沐時夢,簡直誘惑得不像話。沐時夢很是自然地走到老婆子的面前。
這才正眼看向老婆子,還真像個神婆。老婆子閉眼正态,手中端着搖鈴,脖子帶着獸牙制成的項鍊。撲面而來地給人一種神秘玄乎的感覺。
沐時夢蹲下身,大膽地打量着老婆子。
“你說說呗,能看出我什麼。”
老婆子這才睜開眼,居然一邊的眼睛是藍色的。沐時夢被驚到,一個沒蹲好,将将向後倒下。沈行蘭的腿頂住沐時夢的背,這才沒摔倒。
老婆子靠近端詳片刻沐時夢的長相,又慢慢地移後。自顧自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