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歌累了,洗漱好就打了聲招呼,吹了燈。燈吹了,兩人就不再聊天。但這卻不影響沐時夢一個人窩在床上苦思冥想。
在這黑暗的環境中,伴随微弱的呼吸聲。沐時夢也沒自己想的那麼毅力十足,沒一會就昏睡過去。
深夜中,在不起眼的角落邊的一棵樹上,翻跳下一個人。
借着夜色,身手矯健地到達燈火通明的另一側房屋中。
顧歲寒從容不迫地坐在主位,翻看這手中一信紙。
巴朔穩下氣息,抱拳跪地,正準備要行禮。
“不必行禮,起身吧。”
巴朔調整好狀态,開始彙報這段時間沐時夢的行為舉止。
這段時間,沐時夢都忙着清查,在外幾乎沒空與966聊天,好不容易有的機會也都是在浴房中和966交談。
反而使得巴朔沒發現沐時夢的反常,道出的行為也就和普通生活一般。
顧歲寒像是随口一提,也沒多在意。待巴朔彙報完後,也沒多點評。隻是将手頭上的信紙交于巴朔。
巴朔走向前來,雙手恭敬地接過。向後撤了兩步,才将信紙轉個方向端看起來。
葉書學,自幼便在星竹縣成長。父親早逝,母親費心費力地撫養長大,二人相依為命。據街坊鄰居所言,葉書學幼時性情淘氣頑劣。而後拜人為師,性子便收斂許多。年滿十七,便考進舉人。待到十八,會試殿試一次通過,獲得一甲狀元。應職從從六品,因故特請回到星竹縣。
現在已在星竹縣就職整一年,可百姓對葉書學影響卻不深,反倒是對他的師傅印象頗深。所以星竹縣百姓雖是無感,也會照顧一二。
巴朔閱後,整好信紙放置在顧歲寒手邊。将自己心中對書信講述不清的點提出疑惑。
“顧公子,這信中葉公子的師傅是何人啊。”
巴衡從一側走出,眼對着顧歲寒,說的話卻是對着巴朔。
“在下查了許久,才知曉這軍饷舊案頂罪的星竹縣縣長便是他的師傅。葉書學年僅五六歲時,就拜他為師。這師傅倒是稱職,确實教的不錯。葉書學性子頑劣,也訓得妥妥帖帖。可好景不長,才過兩年,他師傅便被頂罪斬首而亡。”
這前後關系,巴朔都不必深思就可知道這葉書學為何要來如此普通星竹縣做縣長。
“所以,葉書學也認為此事也有所蹊跷。”
“不僅,他也着手去調察了。巴衡,這齊華你問出什麼了嘛。”
巴朔那日将齊華秘密抓下,将知情的人都關押起來。而平日他還需監視沐時夢的一舉一動。拷問一事就落到巴衡的手上。
“在下拷問過了,有用的消息并不多。畢竟齊華是北城城主,在下下手還是注意些。”
“無事,先講你知曉的事道出。至于這拷問力度,巴衡,你不必在意過多。隻要能問出來就行。”
顧歲寒心下不滿,沒想到竟會因此理由慢了做事。微蹙眉頭,但也未指責巴衡。
“是。齊華這人軟骨頭,每當下手重些,便會道出一二。這鹽家一事,是京中有人指示的,至于是誰,他死活不肯說。而影響鹽價的海運,也是京中人叫他放寬審查力度的。雖京中人并未說是為何,但這齊華留個心眼。似乎是桑柔人所做。”
“桑柔人,看樣子這葉書學沒有騙我們。那我們可以信他,入他為夥”
巴朔這人是個實心眼的,說話也不多想,直言道出。
巴衡暗自翻眼,手敲在巴朔的頭上,略帶些許無奈道。
“說話前能不能動動腦子,要是這葉書學是個聽話的,就不會在那張畫押紙上動手動腳的。”
顧歲寒聽着底下兩人的交談,不出言阻止。巴朔被巴衡的嫌棄中,也算了解這段時間顧歲寒與葉書學之間的摩擦。
顧歲寒這時才道出自己心中所想。
“這葉書學,是個聰明人。甚至希望禍水東迎。這樣既能如他所願,将舊事新事一同解決,還能保全他自己。”
“那怎麼辦。”
說這話的還是巴朔。
“我們自然需要聰明人啊,當然了,我們也要打磨打磨這性子。”
顧歲寒将自己心中的計謀交代給兩人。至于巴朔的跟蹤人任務,顧歲寒猶豫一瞬,還是決定将此事先擱置。
夜已深,顧歲寒交代清楚後,便讓兩人早些歇息。自己還在屋中摸着書信,腦子裡一片混亂。
齊華,葉書學,軍饷舊案,桑柔人。顧歲寒鮮少出京調查,即使自己已有防備,卻未料到這事居然牽扯極大。
顧歲寒一夜沒回到床上,在書案前深思到半夜。早就沒精力走到床邊,直接合着眼趴在桌上。
沐時夢站在星竹縣衙門門口,送走沈行蘭幾人,又等了一刻鐘。實在熬不住了,才跑去顧歲寒所住的屋前。
開始還有禮貌地輕敲門,屋中無人回應。接着沐時夢就用力地拍打着。手舉到一半,門就從裡面打開。
顧歲寒向來謹敏,沐時夢走近敲門的第一下就醒了。故意沒說話,收拾好了才開的門。果真看到沐時夢擡着手,正準備洩氣地拍門。
沐時夢的手頓了一下,接着很順滑地摸向自己頭上的發飾。刻意地理了理,才開口說的話。
“顧公子,你今日未免太晚起了吧。”
“意外。我們走吧,村裡人還在等着我們呢。”
沐時夢消了打趣的興心情,跟着顧歲寒離去。
到了亭雨村,百姓們見管事的人沒來,懶懶散散地打發時間。蹲的蹲,坐的坐。
顧歲寒鼓掌幾下,百姓中有号召力的人很有眼色地招呼人做事。沒一會兒,又回到之前一般的狀态。
沐時夢還是在角落裡,躲着太陽在那邊核算。顧歲寒依舊不見身影,沐時夢懶得管他。隻是到了用飯的點,沐時夢還是會去尋他。
與往日不同,顧歲寒之前都在相對聚集村裡人的屋子中打轉。今日卻到了一偏僻靠山的屋子中,讓沐時夢一頓好找。
顧歲寒手上把着一弓箭,掂量着重量。沐時夢正好找來,喊了一聲吃飯了,就要離開。
顧歲寒叫住沐時夢,眼睛上下掃視整個屋子。沐時夢倒是見怪不怪,停下腳步。
“怎麼了。”
“你可知天成三十二年的軍饷丢失案?”
沐時夢表情不變,心裡不停地喚着966。
966也不知道這顧歲寒要做什麼,給沐時夢一堆沒用的建議。
沐時夢斟酌一下,試探地道。
“不知道诶。”
顧歲寒看穿她的僞裝,哼笑道。
“知道也無事。這亭雨村就是因為軍饷舊案被滅的村,這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