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姝忍住了拉住她手的沖動,拉住了她,又能說什麼。
天已放晴,可樹葉上還積了不少的雨水,這一帶樹木繁多,滴滴答答地落在馬車的車頂,高雲鶴的發絲也都濕了,要不是為了車廂裡的人,他才不願意趟這趟渾水。
小心地駕駛着馬車,騰出一隻手扣了扣車門,“你把那厚褂子穿上,我感覺這兒還是挺冷的。”
裡面的人沒有作答。
”聽到沒?小胭!我進來了啊!”籲的一聲勒停了馬。
“你别管我!你說那老頭能掉進我設的陷阱嗎?”
“怎麼,你還會對自己的機關術沒有信心?”高雲鶴靠在車門上打趣了一聲。
也是實在拗不過她,她執意要做的事,舍命也得陪着她,這是他的使命。但願葉昂不會察覺,真若有個萬一,那個人陰晴不定對小胭不知存的什麼心思,也隻能替她擔下一切。為什麼她會對他死心塌地呢!他又不是茳國人。
“生死有命,你做了你想做的,就不要再多煩惱。”車裡的人看不到車外人的沮喪。
“嗯,我隻是想那個人能明白,下定決心墜入地獄做惡魔,就該摒棄所有的善。”
心無旁骛地幹活有一種純粹的快樂,景姝胡亂地用袖子抹了抹額角的汗,心中濁氣盡吐,暢快!
“丫頭。”
”前輩。”利落地轉身,“前輩!你!”
景姝來不及上前,淩蘊已經坐到了地上,“莫慌丫頭,我沒事。”
“真的沒事!”
“一定是那個人幹的,就是那個女的,宮胭!”景姝閃過一絲狠戾。
“好了,你趕緊去廚房先找個剪子給我。”
其它不過皮外之傷,養一養都能好,眼下就肋下的一處傷有些麻煩,處理不及時恐危及性命。
景姝的動作很快,需要的工具全部都找了過來。
“丫頭,你去燒鍋水。”不疑有他,景姝跑去了廚房,打水丢柴生火。
支開了小丫頭,泠蘊才剪開了傷處的衣服布料。
竹箭加鉛丸還真是對他老人家好一頓招呼,好歹也是有過幾面之緣的小姑娘,怎麼手段這般毒辣。
“現在必須要做到是馬上取出箭,挖出卡在血肉裡的鉛丸,然後止血。”淩蘊冷靜地說着,仿佛醫治的不是自己是另外一個人。
手法更是老道,悶哼一聲拔出了箭,血開始加速地往外湧,緩了一陣又取過一把小刀,一點一點,直至挖出了染滿血的鉛丸……
一下子差點沒昏過去,景姝出來看到的就是他躺着一動不動。
以為他也像她的家人一樣,就這麼走了。
“哭什麼,傻丫頭,我還死呢!我可舍不得死,老朽我一定長命百歲,還會救治更多的人。”
他這麼一說,景姝哭得更兇了。
“來吧,我小腿上那根你來,我實在沒力氣了。”
“别怕,大膽一些,老朽我有最好的金創藥,就這些傷口都沒在怕的。”
短短半日,哭哭笑笑,景姝有些懵,可是前輩還活着,他還活着。
還活着,就好。
“好啦好啦,快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