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芬默默地扔掉草木灰,站在離喬花兒一米以外的位置,讪讪地笑着,不敢再有所動作。
喬花兒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她知道她大姐呵斥她們媽媽是為她的健康着想,但這像什麼樣子呢?
明明用正常的語氣也能達到相同的效果,為何一定要吼呢?為什麼總是把最壞的脾氣留給最親的人?
喬允兒如此,前世的喬花兒也如此。
因為知道可以得到包容,所以任性。
哎,她現在有做人家女兒的覺悟了,大姐和媽媽什麼時候才能做好自己的角色呢?
藥刺激了傷口,傷口處傳來火燒火燎的疼,喬花兒猛吸一口涼氣。
王春芬急的晃手腕,忙問:“咋了?咋了?”
“這麼大點傷口,死不了人。”喬允兒不滿地瞪了喬花兒一眼。
喬花兒連忙笑着安撫王春芬道:“媽,你别擔心,我不疼,我相信大姐的手藝。”
經過一番努力,血終于止住了。喬允兒一邊洗掉手上的血,一邊對喬花兒:“你歇着吧,切個胡蘿蔔都能把手切破,誰還敢讓你做活啊。”
喬花兒同意了這個提議,一個人獨自在房裡坐了一小會兒,突然想到文斌斌和文巧巧還在廚房等着她,“嚯”一下站起身,大跨步往廚房跑去。當看到廚房門口喬允兒和王春芬像兩座石像立在那裡時,喬花兒暗叫一聲:“要糟。”
從兩尊“石像”的狹縫中鑽過去,喬花兒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心驚肉跳。
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似沒有看到那母女三人的表情,兩把菜刀仍保持超高頻率交錯落在案闆上。一時間,隻見“肉沫與案闆齊飛,菜花與刀刃共舞。”
“斌斌,你跟案闆有仇嗎?”喬花兒不得不出聲阻止文斌斌的瘋狂行為。
文斌斌眼也不眨地回:“沒有。”
“那你幹嘛一副要殺了它的樣子?”
“殺它?這東西也值得小爺動手?”
“那你在幹嘛?”
“切菜。你瞎呀!”
說話的時候,文斌斌的手下也不停,仍“哐哐哐”剁着,喬花兒光看着都覺得手酸。
這時,王春芬插話進來:“斌,你切了多少菜了?”
“把這兩樣弄完就沒有了。”
聽他這一說,喬花兒才注意到圓桌上放了一桌切好的菜:油煎過的薄片豬瘦肉和筷子條豬五花,炸得金黃的豆腐塊、土豆塊、腐竹條,熱水炤過的粉條和海帶,還有幾盤碎的看不出原來形狀的混合菜品。
放下菜刀,文斌斌與妹妹擊了個掌,看着自己的傑作,滿意地點頭:“好啦!把這個做成肉丸子,再一炸,就可以開火做菜啦。”
喬允兒闆着臉走過來,收起兩把菜刀,放在文斌斌夠不到的高度。回頭再仔細打量廚房的情況,臉色越來越難看。然後與王春芬相視一眼,看到她媽媽眼睛裡的憂愁,她就更發愁了。
文斌斌竟然在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裡把能切的菜都切成了碎沫,那一群親戚回來吃什麼?喬允兒懊惱地想着,推文斌斌的肩膀往廚房外推。
“出去出去出去,你趕緊給我出去。花兒,帶你的小夥伴兒出去,整天隻會搗亂。”
“這可咋辦?”
王春芬六神無主地喃喃自語着,她不會吼别人,隻會把所有的氣咽自己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