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老娘的牙口不好,還帶這樣的蘋果來,存心的坑你老娘啊?”
“我哪有?你吃不了,給花兒他們吃。”
“那你娘嘞?你不管啦?”
“我咋不管你,我……”
幾個姑姑中,四姑最像奶奶,尤其是那尖酸刻薄的性格,簡直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現在看那母女倆巅峰對決,喬花兒沒有一點負罪感,隻覺得過瘾。
酒足飯飽之後,喬家出嫁的姑娘們圍在劉香身邊唠家常,幾個老爺們則繼續劃拳喝酒。
喬花兒懶得再湊過去裝親情,她不想為了五十積分拿熱臉去貼冷屁股。沒必要了,親情這種東西真不是強求就能得來的,有那閑工夫,不如去聽聽大人們在說什麼。她拖着喬楠、文斌斌、文巧巧往隔闆後面一坐,一邊打撲克牌,一邊聽牆角。
酒桌上,幾杯黃湯下了肚,有人借酒裝瘋,有人借酒壯膽,有人是真喝醉了。所謂酒品看人品,其中蘊含了一定的道理。
“大哥,你上過學,有文化,現在當了車間主任,有錢有權,你幫襯幫襯你弟弟,拉弟一把。”
二叔趕在大表哥前面向爸爸要錢了。喬花兒瞪了身邊的喬楠一眼,不滿道:“哥,你說說我爸是不是提款機啊?大表哥向我爸要錢,你爸也要向我爸錢,都幹嘛呀!”
喬楠出了一對Q,然後一臉茫然地瞅着喬花兒問:“提款機是啥?”
文斌斌“刷”甩出一對A,鄙夷地對喬楠說:“聽名字就知道是可以提款的了,再聯想剛剛聽到的,就知道花兒在說你爸向她爸要錢的事,笨豬。”
“你才笨豬,我和我妹說話,又沒有和你說話,你插什麼嘴,想說話找你妹說,别和我妹說話,花兒是我妹,不是你妹。”一會兒你妹,一會我妹,聽着像繞口令一樣。
“别吵!”喬花兒用手擋住兩個男生厮殺的視線。“打牌,打牌。”
喬梁問喬椽:“這次你又想幹什麼?”
“我想買輛車去跑長途,現在跑長途可賺錢了,一趟下來能掙一千多塊!”
喬花兒心裡吐槽:說的好輕松啊,一趟一千塊!這錢是什麼人都能掙的嗎?
喬梁道:“你那冒失的性子,别撞人了。”
可不就是撞到人了嘛,當場死亡。死者全家幾十口人來喬家鬧,要二叔給死者陪命。二叔躲進奶奶的屋裡不敢露頭。
奶奶說:“梁子,你是長子,長子如父,你說咋辦?”
咋辦?還能咋辦?爸爸隻好出面應付那一群來人,結果還沒談判就被人打得頭破血流,最後把蓋房子的七萬塊錢拿出來,又出門借了三萬塊錢才算了事。
大舅!大哥!長子!難道當大的就活該為弟弟妹妹當牛做馬一輩子,活該累死累活卻讨不到好,活該老婆孩子被人指着鼻子罵也要裝作無所謂,活該老婆被氣死?
什麼都是有來有往的,這單方面的付出還要堅持多久?
一味地忍讓和遷就就能換來圓滿的結局嗎?
如果那些決定是對的,上輩子他們家怎麼可能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
用一次悲劇證明了錯誤,難道還要陪上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