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拓真咽下最後一口酒,面向蘇子瞻道:“You may speak English,ican understanhd."
蘇子瞻不自然的撇了撇嘴,從兜裡掏出手機,熟練調出翻譯軟件,貼近手機說:“日本人的英語我聽不懂。”
一秒翻譯切換成日語,伊藤拓真要笑不笑的,面色頗為滑稽。
接下來的畫風就變了味,阮雪被涼在一邊,這倆男人相互交換起了職業、收入、身高、家庭情況…….搞得像倆基友相親。
這小酒吧注重互動氛圍,已經有好幾撥客人上去跟歌手和合唱了。新上來的女歌手說接下來要獻給大家一首溫暖的日文歌《幻化成風》,沒錯就是中文版翻唱的《小手拉大手》,奈何日語是個門檻,沒人上台合唱,蘇子瞻歪着腦袋看阮雪,眼神不知是渴望還是鼓勵,橫豎也是涼在一邊自個無聊,索性揮着手起身往台上去了。
追光燈打在阮雪身上,她今天穿了那件miumiu的白裙子,純潔恬靜,美好得能和愉快的曲調融為一體,她聲音甜軟不膩,樂感也好,松弛慵懶的态度又充滿生機,尤其是她笑起來,果真能幻化成風,吹散疲倦,換上舒暢的心情。
蘇子瞻像開了不同的視角,逐個打量每桌的客人,時空像被按下暫停鍵,用兩眼放光都不足以形容他們的癡饞,他聽到旁桌的男人歎了一句:“梁靜茹這歌火的時候我正上高中,看見這女孩就想起我初戀。”
特意朝旁瞥了一眼,旁桌男人啤酒肚都快趕上七個月的孕婦了,真好意思!這特麼是老子的初戀,還是老子的媳婦兒。
“我和你不一樣,小雪是我們雙方父母都同意的結婚對象,她父親計劃讓她嫁去日本,她母親也跟過去,父母慢慢老了,聚在一處,将來也方便照應,阮老師是她爸爸,她不可能不管的,阮老師也很清楚,再婚的妻子帶來的孩子是指望不上的。”
蘇子瞻貼着手機聽了一會,很快回複,推給伊藤拓真聽:“我沒腿啊?日本定居我也可以去,阮雪我娶定了。”
伊藤拓真抱着雙臂,隻是笑,分明是譏笑的意味,很快他捏起手機又說了一句:“她父母不會同意你的。”
蘇子瞻挑眉,懶洋洋道:“同不同意,你很快就知道了。”
回去已經十點半了,阮雪在出租車上接到了母親宋清麗的電話,她咬着拇指忐忑,拜托過伊藤拓真不要講她現在有男朋友的事情的,他喝得有點多,也不知嘴巴能不能兜住。
還好,宋清麗隻問了阮雪跟伊藤拓真見面感覺怎麼樣?她沒見過這男孩,少不了問阮雪長得咋樣,個頭高低,阮雪照實了說,人還算周正,就是個字不高。宋清麗問那是多高,阮雪說178那樣。
“178還不夠?随便穿個鞋就一米八了,要那麼高做啥?能給你摘個星是咋地?這身高在小日本裡邊已經不容易了,你别不知好歹,人小孩,書香門第,踏實,進得也是大企業,日本那地方,有一份工作就能混一輩子,跟咱這編制一樣,穩定。你别現在整天眼高于頂,等過了這二十多歲的黃金年齡,以後的對象隻會越挑越差,奔了30你試試,二婚帶娃的還挑你呢……。”
“知道了,知道了,我們先保持聯系,感情也得慢慢培養不是。”
宋清麗這才緩和下來,她收起尖銳,勸道:“唉,這就對了,媽在中國已經這樣了,支棱不起來了,将來跟着你換個環境也好,有時候碰見些老熟人真是說不上來的難受,不定背地裡怎麼冷嘲熱諷呢。”
“媽,您要心裡不暢快就還去打牌吧。”
宋清麗一秒收回了哽咽:“三缺一,剛湊夠人,馬上開始。”
阮雪:“…….。”
蘇子瞻摟着她的肩頭,頭有些昏沉,他仰在後座,笑容早就咧到了耳根。
兩人到家,阮雪将包丢在沙發,蘇子瞻撫着前額已經攤在一旁,她是弄不動這個大高個子,索性自己取了睡裙去浴室洗澡。
水流聲淅淅瀝瀝,熱水器的轟鳴的響在耳邊。
蘇子瞻揚着唇角從阮雪包裡翻出手機,熟練的輸入四個一開鎖,沒法兒,枕邊人若是有意,隻消多掃一眼,獲取個密碼真的小事一樁。他翻開通話記錄,拍照截圖,第一個就是阮雪母親,再去通訊錄裡翻,沒有找到爸爸,倒是找到了阮書俊,這姓少見,應該就是她父親,同樣迅速拍進自己的手機。
鈴聲炸響,蘇子瞻驚得一顫,此時,他正拿着阮雪的手機往她包裡放,翻開屏幕,“母上大人”四字明晃晃的亮着,他揚唇,主動變被動,這一步是遲早要走的,綠色往右劃,聽筒裡有嘈雜的麻将聲,應該在洗牌,女人的聲音有些大:“小雪,剛伊藤拓真那孩子說後天就回日本了,明天想來杭城看我,這樣,你開車帶着他,一個多小時,當天去當天回,這孩子也是有心了,跟他那邊的翻譯一會中文一會日文…….。”
“阿姨,小雪在洗澡。”
那頭靜了好一會兒,語言組織瞬間卡殼:“…你…..你是…..你是誰呀?”
“我是她男朋友,叫蘇子瞻。”
呼氣吸氣,重重吐氣,他聽到那頭冷到結冰的聲音:“告訴阮雪,天一亮就給我滾回來。”
蘇子瞻本想再說什麼,那邊卻提前掐斷了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