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輕浮的口哨吹了出去,擠過人群攔住一道窈窕的背影。
他借着舞蹈動作繞着目标一圈,刻意隔開了周圍人,“美女,一個人啊?下首一起跳啊?”
昏暗雜亂的空間,借着滿場亂掃的光,他看清了女人的樣貌,身上穿着偏正式的職業裝,素着一張臉,表情冷淡,十分格格不入。
但皮相漂亮得……令人心癢。
草,這回可賺大發了!
說着男人的手不老實地就往女人肩上放,眼見着就要落在上面,他幾乎可以想象,将這具身體摟到懷裡的……
一隻手及時抓住他的手腕,隔開他和“目标”。
來人長相秀氣皮笑肉不笑地歪頭提醒,“不好意思啊,有主兒。”
隻一眼,刁文旭就對男人有了判斷,面生,很熟這場合,但混得多也得讓人給他面子啊,但今天這女人他勢在必得!
“妹妹?”
這種時候假裝情侶是最好的方式,肖馳下意識偏頭去看了眼薄藍。
薄藍的具體底細他不清楚,但很顯然家裡非富即貴,之前在他工作的地方,可是親眼瞧見她身邊的保镖跟拎雞崽子一樣把沒分寸的人拎走。
今天她是他帶出來的,身邊的保镖估計沒帶,可肖馳還是覺得需要征求一下她的意見,畢竟“英雄救美”這種戲碼還是得“美”真有難,要不然跟做戲一樣好笑。
就算真是一對兒,刁文旭也不會輕易放走碰上的“美人”,更何況這一看就有貓膩,趕忙逮着機會了,“兄弟,碰見也是有緣,一起喝杯酒啊!”
喝了他的酒……
薄藍拍了拍擋在面前的肖馳,表情天真到仿佛對刁文旭的企圖絲毫不知,“你有點面熟啊?”
刁文旭一看對方如此上道,不由得笑出聲,故作帥氣地撩了下頭發,壓了嗓音,湊近說道,“妹妹,你這搭讪方式有點老土啊,不過我喜歡!”
“是嗎?”薄藍往他身邊掃了一眼,又是倆熟面孔,這不巧了,全了。
“刁文旭?”
“你認識我?”
這個反應直接讓薄藍确認了沒認錯。
她忽然驚叫一聲,捂住胸口如避蛇蠍一般連連後退,動作誇張到差點撞倒人,但人群一讓,後面張小圓台,無可避免地被她碰倒,搖搖晃晃,桌上零散的高腳杯,琉璃杯都逃無可逃地紛紛“自墜”。
這是她預料之外的情況,更倒黴催的是腳上那雙高跟鞋非常沒有眼色,細細的鞋跟一歪,腳踝扭到頓時站不穩,掌心不偏不倚地壓在了碎酒杯上。
客務經理趕來時,肖馳正小心扶起薄藍,看清傷者的樣貌頓時暗道不妙。
像這種夜場的暧昧場合很容易發生些“肢體碰觸”發生的糾紛,往往處事方案都是息事甯人,但這回見了血,傷者還是老闆的朋友,但對面的那位也是聲名遠揚的主兒,趕忙催着内保趕緊叫車,先去醫院,再把事通知給老闆。
刁文旭一瞧現在這場面,趕忙撇清關系,對方明顯認識他,還故意搞出這回事,多半是想借題發揮。
而且他是真的冤,連根頭發絲都沒碰着,衆目睽睽下被冤枉,當然不服氣,舉着雙手以示清白,“我可半點沒碰着她!不信,旁邊這麼多人都看見了!”
但光暗人多的,各玩各的,哪裡有那精力仔細瞧别人“動手動腳”。
這位刁家的小少爺也是熟人,誰不知道這位遇上合眼的就會糾纏不休,人家不樂意,動手動腳這種事他做出來也不奇怪。
“我還會故意誣陷你?摸了就是摸了,還不敢承認?!”薄藍一手死死抓着衣襟,一副警惕的模樣,垂着頭不敢看向罪魁禍首,但又見不得他撒謊,勇敢地站出來反駁。
感受着掌心的疼痛,連眼淚都不需要自己擠了,這回玩脫線了。
她本來隻是惡趣味上來,誰讓他送上門來了,當然要給這位找點不痛快,誰知道真傷着了自己,果然今天不該穿高跟鞋出門!
刁文旭就是之前調戲葉清挽不成,又打了出手相助的溫攬州,又夥同同伴給他們關進了廢教室,但奈何刁家家大業大,此時的男女主确實沒什麼實力跟他對上,那件事馬馬虎虎糊弄過去了。
這也是一出小小的伏筆,到了後面,男主掌握了權利,再遇上這位嚣張跋扈仗勢欺人,用鼻孔看人的炮灰,身份颠倒,做小伏低如蝼蟻般的就變成了他。
肖馳抓着手臂把薄藍扶起來,昏暗的夜場已經燈火通明,他根本不敢看她模糊的掌心,“報警吧,我見證了全程,可以配合調查。”
事情到了這步,肯定不是他們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老闆的電話接通,大緻了解事情後,客務經理就得到了聽那位薄小姐的。
這句話如同定心丸,看來還是這邊更得罪不起。
刁文旭當然不願意,隻是出來玩,鬧到警局通知家裡,本來他爹就因為擺平學校那事沒個好臉,這陣子好不容易松動了點,這才叫上人來這兒玩玩。
但哪裡由得了他?
薄藍揉揉耳朵,薄朗炸毛的吼聲還刺激着耳膜,廢了不少口舌讓他放心。
人渣刁文旭不值得同情,但栽在“真無辜”的這回上也是托了他以往的作風福氣。
掌心的傷口看着唬人,實際傷的不重,包紮過後,她還去了趟警局,參與了調查,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事情經過,自己如何驚慌失措。
當初在校内刁文旭如何咬死沒監控對方胡說,這會兒就有多百口莫辯。
都受傷了,就不能太虧。
這些事處理好,再一瞧時間已經快十點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