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知道她要嫁人了!
此情此景,她竟敢又提起來,謝成昀感到自己的心口仿若被一雙大手捏住了,令他呼吸困難。
而姜甯卻忍不住掉下眼淚來。
姜甯感受到,他如夢中一般發了狠,力氣大的仿若将自己揉進血骨之中,像是要将她完整的吃下去。
姜甯覺得自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被他揉搓成扁的,圓的,大的,小的。
而謝成昀是那山中善戰的狼,抓到了羊羔卻不着急享用,而是用爪子慢慢逗弄這隻羔羊,用惡狠狠的獠牙吓唬她。
溫水煮青蛙,一點點蠶食着她的神志,令她羞憤。
溫熱的氣息和濕潤的感覺又來到了臉龐,動作輕柔了一些,似乎在感受着她落下來的淚水。
卻還是在姜甯嬌嫩的皮膚上留下了星星點點的紅痕。
這樣的謝成昀,姜甯怕極了。
她惶惶不安。
在印象中,謝成昀多是冷靜,甚至是冷漠的。
謝成昀一定恨毒了自己,才會這般折辱她。
姜甯自從知曉母親在入侯府之事上騙了她後,她忍不住想,若是她當時能夠堅持不答應,那謝成昀和自己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可惜沒有那麼多如果。
當時的她不可能不答應。
如今倒是覆水難收。
姜甯感受着謝成昀的怒意和急躁,帶着一股強烈的情緒,令她害怕極了。
眼淚順着臉龐滴落在枕頭上,姜甯擡手想要捂住眼睛,卻不小心碰到他的臉龐。
謝成昀擡起頭,粗糙的手指撫上了姜甯的臉龐,有些粗魯的抹去她的淚。
“阿甯……”
姜甯哭得一股一股,她擡手抓着他的肩膀,顫抖着聲音開口問道:“你恨我麼?”
心中的火和身上的火越來越旺,謝成昀覺得自己像是熱鍋中的魚,被油煎得滋滋作響。
他抿唇不語,而後陰慘慘地笑了起來。
“阿甯,你說呢?”
姜甯感受到謝成昀的咬牙切齒:“阿甯,恨你恨得牙癢癢。你現在感受的痛,不及我這兩年中的半分。”
說完,謝成昀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的脖頸。
姜甯輕輕呼了一聲痛。
她總能輕易帶動他的情緒,不管是纏綿悱恻的愛意,還是滔天的恨意,亦或者是兩年中輾轉反側的孤寂。
謝成昀看着姜甯眼中的掙紮和波動,心中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消解自己兩年來到對她的念頭和大起大落的感情。
而姜甯心中悲戚戚。
“不要。”
謝成昀停住了動作,他盯着姜甯戚戚然的面容看了半晌。
挂上紅暈的面龐還留着淚痕,用銀絲勾勒出牡丹的中衣微微敞開,她似乎還在顫抖。
謝成昀抿唇,忽然直起身。
謝成昀忍不住歎氣。
他想懲罰姜甯,想要讓姜甯長長記性。
或許今日夠了。
謝成昀流露出一抹苦笑。
姜甯隻覺得一股風從自己身邊略過,帶着熟悉而凜冽的氣息,而後聽得雕花木窗“啪嗒”一聲緊緊阖上,将滿室旖旎與窗外月色盡數隔絕。
姜甯直起身來,将衣衫攏住。
紗幔在夜風中翻飛不止,如同她此刻紛亂的心緒。
姜甯感受到臉頰癢癢,傳來的異樣,指尖觸及才發覺淚水早已浸濕鬓發,半幹的淚痕在燭光下泛着光。
姜甯轉頭,妝台銅鏡中映出她紅腫的唇瓣與散亂的雲鬓,提醒着方才的荒唐并非幻夢。
姜甯摸了摸自己的臉龐,眼淚半幹未幹的形成了兩道淚痕。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姜甯的腦海中隻餘下謝成昀惡狠狠的:“恨。”
謝成昀離去時擲下的這個字眼,反反複複回想在姜甯的耳畔和腦海,裹挾着令人戰栗的寒意。
月上枝頭,深夜的汝南侯府,又聽得一陣不易察覺的輕微響動。
那隻黑色的狸奴睜開了一隻眼,看了一眼聲音的方向,輕輕“喵”了一聲,而後懶洋洋地躺了下去,翻了個肚皮。
等那一道黑影離開,绛紫色的衣裙才從隐蔽的一隅顯現出來。
姜涵有些嘲弄的勾了唇角。
大齊朝如今受着名士風度,每次姜涵心煩意亂之時,她便會在夜深人靜服一顆寒食丹,感受着燥熱和清涼之間的雙重感受。
寒食丹藥性極大,散去藥效後久久無法入眠。
服用寒食丹對月自斟自酌,也逐漸形成潮流。
隻是,姜涵沒想到。今日她特地所挑選的僻靜之地,竟碰到了一場大戲。
隻是可惜,夜深人靜,她沒有看清楚那黑影的樣子,但他似乎是從姜甯院落的方向出來的。
姜涵若有所思地望着已經熄滅燈火的院落,暗自思忖。
或許她這個妹妹,比自己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忽而,姜涵想到幾日後的靖王府,或許能讓姜甯随自己一同參加。
姜涵想要驗證自己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