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中修煉無情道的冷漠劍修凝眉肅目,黑眸唯有低頭時,顯出幾分溫情。
聯系陌歸塵的話,池硯知道師尊懷中的應當是自己。
心頭恍惚,見解星河專注的表情,心底有些難以掩飾的雀躍。
就說追了那麼多年,師尊再如何也不至于不起波瀾!真是無情,平日也不會放開洞府限制,現在看來師尊果然還是擔憂我的!
雖這麼想,池硯仍加快了腳步。
靈體已綁定池硯的身份,身體與靈體會相互牽引。再久留,說不得會使原清決的身體産生排異反應。
還不是回去的時候。
見池硯加快腳步,璩越隻覺是解星河給的藥丸生了效用,心下漸松,也快步跟上。
想到方才師兄接藥服用的果決,他沒忍住回眸看了一眼,卻正望入一雙深沉的黑眸。
解星河不知何時停下了步伐,駐足凝視着池硯的背影。
他一身黑袍立于風雪中,肅殺冷漠。目光幽深,無喜無悲,很難從平靜淡漠的神情下看透他真實的想法。
解星河在看師兄。
這個認知讓璩越感到不快,他剛頓步想要出聲質問,解星河已轉過身,抱着懷裡的人快步離去。
池硯:“怎麼了?”
璩越搖了搖頭:“沒事,師兄,我們回去吧。”
“大家應當都會高興的。”
池硯無奈笑起:“還有誰會記得我?”
璩越:“怎麼不會,我就記得師兄,我還記得第一次遇到師兄的時候呢……”
池硯一路随璩越回了藥王谷。
考慮到池硯身體剛康複,璩越一路上小心翼翼,時不時還要停下在凡世村落休息。
全速趕路隻要三四天的行程,硬是磨了近半個月。
等到池硯回到藥王谷,季節輪番,已到了春天。
初春的藥王谷宛若一片花海,較池硯記憶中早已大變模樣。
池硯與璩越還未入谷,藥王谷外已有兩人等候。
陌歸塵想不明白師弟風風火火趕來藥王谷守門的原因:“雖然不知道仙人為何突然複生,但仙人的情況與你那親傳弟子不同,送入定神冰棺時,尚存生息。池硯已剖去靈骨,氣息全無,你也搜過魂,不也一無所獲?”
聽着耳邊苦口婆心的話,解星河隻是點了點頭。
“我知道。”
陌歸塵觀他神情不似作假,問道:“那你來藥王谷苦等是為何?”
解星河展開手:“鎖魂凝冰,說好的補償。”
陌歸塵:“我還當你真要請仙人出谷替他診治。”
解星河不語,望向山林——鳥雀驚飛,有人入山了。
陌歸塵站起身:“既然你不是來找麻煩的,我就先回去了。宗門還有大小事宜,魔氣來源也還未摸清。”
解星河沒有半點挽留的意思,盯着手裡的凝冰,陌歸塵無奈先行離開。
直到陌歸塵走了。
解星河袖擺裡冒出一個藍白相間的小腦袋。
小雀兒搖晃着腦袋蹭他的指腹。
解星河黑眸漸漸轉暖,看向手心亂蹭的小家夥,輕聲開口:“和你的主人一樣,做了虧心事就裝傻賣乖。”
“空靈之體尋到靈體的一瞬,會顯出生機……”
解星河伸手沾水,在木桌上緩緩寫下原清決三個字,又将其抹去。
他站起身,看向身側通往藥王谷入口的路。
“已等候多時。”
藥王谷位于兩座深山之間的山谷,由兩位谷主共同規劃陣法,限制來人。
谷内又分内門和外門,外門是野生的草木靈植,也有鳥雀動物,内門則是另一道屏障,通往弟子生活的地方,也有精心栽培的名貴草藥。
玄衣墨發的男人站在内門入口外,如畫的眉眼在池硯身上停留了一瞬,最後落在璩越身上。
解星河:“我是來送說好的補償。”
送個補償,跑這麼老遠?
璩越不信,可四下無人,解星河孤身一人,的确不像是為了求醫。
璩越皺眉,不覺語帶嘲弄:“所以你費盡心思破了外門陣法,進到谷裡,就是為了送鎖魂凝冰?”
解星河淡淡道:“隻是對陣法略通一二,随手開解,進到内裡,才知是藥王谷外門護陣。”
璩越沉下臉,池硯連忙伸手去拉他衣袖。璩越這才臉色轉好,輕哼道:“我藥王谷陣法确也比不得雲山門三位得道修者布下的護山陣法,但也還望解尊者下次拜訪知些禮數,不要擅闖。”
“凝冰拿來,你走吧。”
解星河卻駐足不動,緩緩開口:“除了送凝冰,另有一事相求。”
黑眸定定,停在了池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