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果,因其通體黑色黯淡得名。
暗果的産生是有修者跨越境界瓶頸将要突破,又因生出心魔靈力不穩定将轉魔氣,卻被本人硬生生制止。
溢出的靈力介于魔氣與靈力之間,生成的果實名為暗果。
暗果的生長要素不僅有修者本身心性堅毅,更要靈力強勁。
辛蕭吟對新來的弟子們說得輕松,實際上暗果由心魔而生,摘取暗果也要面對摘果者的心魔,去除外部沾染魔氣的靈力,摘取其中的果實,更需心智堅定者。
不過是考慮到凡俗年輕人經曆不多,心魔也不會比修煉過上千年的修者來得恐怖。就是出了意外,他們也能強行将人拉離。
成功摘果者自有不俗心智,經過靈氣濃郁的霧海浸泡,又觸碰了修仙界的珍品靈果,日後修煉道路也算一帆風順,不負雲山門盛名。
“好一出一石二鳥。”池硯嘲諷地挑起嘴角。
一行尊者長老竟無一人敢于直面自己的心魔,邁入霧海,隻敢找些普通人代為嘗試,真不愧是修仙者的作風。
白炎見他神色不愉,關切地問道:“怎麼了?”
池硯掩去面上焦急。
事到如今,池硯哪裡還不明白解雲的身份和霧海的真相?
師尊能有多的靈力給他,看上去又心魔相處和諧,應當沒有生命安全。
他嘗試着在心裡說服自己,擡眸看向白炎,笑起:“我隻是想,進去以後要摘多少靈果才好。”
白炎也輕聲笑起:“是嗎?”
“你衣服濕了,要不先回屋換件?一會再去也來得及。”
池硯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他也需要給白炎與殷演交談的機會。
殷演身為魔修,或許對暗果這類魔氣的産物,更加了解。
池硯脫去外衣,翻出漁村裡置辦的簡服。雖不如雲山門給弟子發放的衣袍自帶清潔的陣法,但那陣法有靈石他自己也能做,沒有多大區别。
他拿起衣衫還未來得及穿上,白炎又風風火火闖進屋子。
“這霧海詭異,要不我們還是别去了吧?想要修煉,好像還有其他山門,我們可以另尋門道。”
白炎話語急促,他推門而入,聲音戛然而止。
少年人脫去外衫露出白皙的後背,如同上好的羊脂玉、細膩光滑。
一條猙獰扭曲的醜陋傷疤自肩胛始,斜跨整個背部,破壞了這份美感。
白炎聽過殷演簡述這段故事。
從小被魔修收養的孩子為了報恩舍命相護。
那一劍能将他整個劈開。
沒有絲毫靈力傍身,他仍是不假思索地沖了上去。
殷演不斷強調他的傷勢多麼可怖,那一擊多麼危險,殷念當場殒命。殷演廢了好大功夫才将人救回,又等了幾十年才等到他意識回歸。
看到白皙瘦弱,一看就是受着保護、嬌慣着長大的少年,白炎對此嗤之以鼻,隻覺可笑。
此時,真正看清那條猙獰的疤痕,他突然感到心悸。
一個沒有絲毫靈力傍身的人,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勇氣竟敢于接下這樣沉重且緻命的一擊。
夕陽餘晖照進屋内,暖光為床邊整理的少年打上了一層夢幻美好的金邊。
白炎一時間有些羨慕殷演。
池硯察覺到人進屋沒有在意,等到白炎盯着他看,才覺古怪。
“怎麼?哪裡沒弄幹淨嗎?”
他快速穿好衣服,詢問着。
白炎搖了搖頭,往日僞裝出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池硯看不懂的複雜。
“沒。快把衣服穿上,别着涼了!”白炎很快收斂表情回歸正常,想起正事,“聽說霧海不太安全,不如我們換别處拜師?”
池硯知道又是替殷演傳話,他隻能故作不知,疑惑拒絕:“這麼好的機會,辛長老也說了不會有危險,我想去試試!”
他露出期待向往的表情。
以他對殷演的了解,白炎這般開口顯然是對方讓他想辦法阻止。
既然确定了白炎背後的是殷演就沒有繼續打探的必要,池硯打算想辦法遠離。
左右白炎留下的那些個跟蹤用的小玩意,他也都找到了。
池硯打定主意,隻要白炎再說一句反對的話,他就借鬧脾氣溜出去,徹底甩掉白炎這個礙事的跟班。
池硯眼睛亮晶晶的,絲毫不掩其中狡黠。
白炎心頭一動,等到他反應過來,已是下意識伸出手,撫上少年的腦袋,不輕不重地揉了揉。
“頭發都給你弄亂了!”
池硯往後躲避、重新束發,實在不理解主角哪來的奇怪癖好。
池硯對突然的小動作皺眉抱怨,白炎心頭撼動卻一點也不比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