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對方望來的目光,暗一對他似乎并不陌生。
能在暗九暗十口中陰晴不定的魔尊身側陪伴了這些年,成為唯一被留下的暗衛,池硯不免對他也有些好奇。
他上下打量着這位其貌不揚的魔修,暗一越是低頭避開他的目光,他便越是光明正大、窮追不放。
殷演:“我倒忘了暗一來得晚,你們互相還不認識。”
殷演帶着笑的聲音從旁響起。
池硯無端感到一陣冷意,下意識再看,暗一早已不見蹤影。
殷演:“可惜,暗一還有事要忙,日後你們總有機會介紹給你認識。”
殷演的語氣可聽不出半分可惜。
池硯琢磨不透他的想法,狐疑道:“玄月門他不也一直在?我都瞧見了他幾次。”
誰不知道暗衛寸步不離跟随魔尊,沒殷演的命令前一秒還候在一旁的人下一秒就消失了,說出來誰信?
池硯隻是随口一提,也沒想得到個答案。
下一刻周遭似有若無的寒意突然加劇,池硯恍然往身側看,瞧見殷演陰郁冷淡的神情。
如果魔氣也如靈力那般會根據主人根骨顯出顔色,此時殷演的魔氣怕已是冰晶般的瑩藍。
池硯搓搓發冷的手背,果斷放棄與殷演交談。
抛開暗一的小插曲,池硯順利在殷演地帶領下進入了主城。
昔日少年魔尊的住處到如今也并未發生太多變化,隻是更換了些守衛。
殷演沒有選擇魔尊殿,而是将原本的住處改作了新魔尊殿。
至于先代魔尊的住處,迎上殷演難辨喜怒的神情,池硯可問不出口。
殷演:“為什麼想要魔器?”
池硯扯起嘴角:“當然是銷毀魔器,解決魔氣一事了。”
殷演:“解決魔氣?你曾對我說過靈力與魔氣不過是修煉的兩種途徑,如今倒是想成為救世主了?”
池硯:“不然是為了什麼?其實我不是為了銷毀魔器,隻是為了找理由回來看看?如果我這般說,你相信嗎?”
兩人洞穴撕破臉後一直避開回憶過往,随口的敷衍一出池硯就後悔了。
他警惕着殷演翻臉,卻見對方神色古怪。
殷演像是沒有察覺身旁人的防備,繞開池硯上前一步推開大門。
魔氣灌入,陣法盡數瓦解露出裡面普普通通的房間。
空蕩蕩的屋子裡隻擺放了一套桌椅,一把劍靜靜躺在桌上,通體像是瑩藍色的玉石,刀鋒并不鋒利,反而帶着瑩潤之感。
濃霧一般的黑色魔氣籠罩其上。
毋庸置疑,這就是魔器。
“這就是魔器,原本也是為你準備的。”
殷演斂眸盯着桌上寶劍,冷淡接道:“不過想來你已經有了更好的,也用不上它了。”
池硯一怔,轉眸看他。
殷演:“為什麼回來?若是為了魔器,你可以進去取走。如若不是,這扇門一旦關上,任你有再高的陣法天賦都不可能踏入半步。”
“這次,可要想好了再說。”
望着屋内毫不掩飾的限制陣法,池硯答得極快:“我隻是想回來拿些我當初留下的東西!不過細想這麼多年過去了,大概也都不在了,就不叨擾魔尊了!”
随口推脫了兩句,池硯轉身就打算溜。
殷演蓦然開口:“都在。”
池硯:“啊?”
殷演:“你住的屋子還在,當初你留下的東西也沒有人動過。”
魔尊緩緩擡頭,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池硯竟見他眼底笑意溫柔。
“隻要你想,随時都可以回去看看。”
“還是原來的老地方,我就不陪你過去了。機會我已給過你,是你自己放棄。别再進去,你不會想知道擅自動用魔器的後果。”
池硯撇了撇嘴:“我沒打算動魔器。”
殷演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最好如此。”
他似乎真有要事,留了一道魔氣給池硯轉身就走,屋中陣法甚至都未重啟。
将巨大的誘惑擺在了池硯面前。
“沒有觀衆的戲,我可不演。”
池硯輕啧一聲,也不再看那把籠罩着魔氣的寶劍,轉身帶上房門。
别的不說,他的記憶力素來不錯,回原來的屋子也不需他人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