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責聲來自一旁的仆從。
魔尊在魔域地位崇高,類似塵世帝王,魔宮灑掃的仆從也不在少數。
在屬于殷念的記憶裡,殷演不喜仆從望來,很早就将他們遣散。
這般看來,這些年也不全無變化。
“你這打扮,不像魔域修者……你是新來的?”
池硯措不及防:“嗯?”
原在裁剪花草的仆從不等池硯反應,收好剪子小跑而來,抓住他的手腕往外拉:“不是說好前些日到,怎麼遲了這麼久?入城之前沒提醒過規矩嗎?怎麼連魔尊住處都敢闖!快些随我離開!”
池硯察覺仆從身上一點魔氣都無,竟似普通人,詫異間來不及解釋,已下意識随着牽引穿過熟悉的園林假山,漸漸行至一條殷念也毫無印象的陌生路上。
魔域裡魔氣四溢,将所有惡念封鎖于山體内供魔修修煉,血紅天幕陰森,宛如塵世間所提及的煉獄。
沒有正常的光亮,就連植物也是妖異的色澤。
池硯眼前卻是漸漸開闊,多出了不該存在于魔域的色彩。
仆從像是察覺到了池硯的疑惑,一面引路一面解釋:“我們普通人在魔域根本無法正常生活,後山才是魔尊為我們開辟的居所!”
“主殿除了灑掃切不可擅闖,魔尊平日宿在那裡,萬一被他瞧見了可是要掉腦袋的!修者哪裡會在意我們普通人的死活?到時候連解釋的機會都不會給你!”
仆從打扮的普通年輕人快步往前走,也許是離了魔宮,抱怨也不再加以掩飾。
他話中信息太多,池硯全忘了掙脫,聽着他絮絮叨叨的念叨不自覺跟着他往前。
“正好今日暗一會來幫忙,他跟在魔尊身邊,最懂大人物的想法,具體要做的事你可以問他!他就在柴房。”
“我就不與你多聊了,魔氣影響越來越種,栽種的花草也越來越難存活了,唉真讓人頭疼。”
後背被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池硯目送對方離開,目光一轉望見了角落劈柴的暗一。
眼前的畫面堪稱古怪。
這是一處有陽光的地方。
池硯初步推斷這是一側山脈的出口、連接塵世,故而陽光得以映入。
來往均是衣着簡樸,沒有半點魔氣修為普通人。
唯一的一團濃郁魔氣來自角落——柴堆前重複劈砍動作,認真又專注的男人。
劈好的木柴被分揀在側,形狀大小具是相似、整整齊齊,像是在完成某種事業。
池硯:“……”
池硯摸不清狀況,但有一點他可以确定。
他快步走上前,迎上黑霧包裹看不清面貌的男人:“殷演不是說派給了你重要的任務?”
重要的任務就是劈柴?
平生第一次,池硯對記憶中的殷演産生了懷疑。
暗一低斂着眸,掩耳盜鈴地試圖削弱自身存在感,直至池硯走到面前問出問題,他才被迫認清已經暴露的事實。
包裹在黑色勁裝下的身體猛然一顫。
不等池硯追問,魔氣席卷而來,再看已不見暗一身影。
“暗一他一向如此,少言寡語。習慣就好,性子不壞就是腼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