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硯:“那師尊呢?”
解星河:“通往三千小世界需要烙印者的陪同,我會提升境界,在你需要登上天梯時,我會成為你手中的劍。”
他神色如常,話語認真。
池硯活了這麼多年,從小跟在解星河身邊,也是這段時間通過烙印查看解星河閉關才第一次見到他這位天賦異禀的師尊刻苦修煉。
池硯眉毛一挑:“那我若是不想通往上界,隻想在這一方小世界遊曆四方,師尊就不打算陪同了?”
眼前十足退讓的解星河實在讓他來氣。
原先還是推拒他的示好,如今倒好竟是想送他出去獨立不成?
解星河一頓,擡眸道:“你希望我陪在你身邊嗎?”
池硯沒好氣道:“我若是不想,當初為什麼要花費心思勸你留下?要是不在乎,又何必心疼你虧損的靈體?若是我不來問,你便打算這麼躲着我,等我作出‘自己’的選擇?你怎麼知道我的選擇裡就沒有你?”
解星河:“我阻攔過你,也看到了你的選擇。”
池硯:“我隻是不喜歡被限制,又沒說不喜歡與師尊在一起!那我過往那麼多次示好你就全然不看了!之前在雲山之巅你還給我丢下了山!真要算起賬來,可不是我理虧!”
他惱怒開口,眼眸微擡卻并未從解星河臉上看到絲毫心虛。
解星河隻是歎了口氣:“小硯,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不能保證我不會作出你所厭惡的事情。”
池硯收回玩笑,無奈看他:“從我回來起,你就一直在強調心魔融合的你與之前不同。你說你會限制我、不會放手,甚至會模拟出最為極端的情況讓我自己選擇退讓。可是為什麼選項隻有兩種極端呢?”
“解星河你有沒有想過,我看見的一直是真正的你。就算與分裂出的負面融合了又怎樣?你與心魔都不曾對我不好,哪怕想要逼迫,你也沒舍得。”
池硯第一次對解星河直呼大名,脫離了師尊的稱呼,有些話反而變得更容易說出口了。
“我承認我是沒有我想象的勇敢,嘴上說着喜歡,但是一旦涉及到更複雜的内情就猶豫躊躇。但那也隻是因為天道選定與背後的輪回,那些繞來繞去、我不曾考慮過的事情太多,讓我無從理清。”
“但我知道我的心沒有變過,它為你而跳動。”
“師伯在提醒我什麼時候作出決定,其實是在提醒我你一直打算放棄。可你是我的烙印者,往後我們要一起踏入三千世界,你又能退到哪裡?”
“我不喜歡你做戲,不喜歡你将計策用在我的身上去磨煉我。不喜歡你掩飾自己的真心,以為我好的名義讓我去猜。”
“明明是兩情相悅,又有烙印綁定,怎麼就非要一刀兩斷分清你我?就算你私心作祟,又能對我做出什麼?”
“我池硯可不是會吃虧的性格!好歹也是被空靈之體選中的人,就算你是我的心上人,真做了什麼錯事,能溝通便溝通,溝通無效我也不是任人欺負的性格!”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與我下山?”
池硯一股腦地說完,也沒有等待解星河的答複。
因為屋外風雪驟停。
在池硯驚訝的目光中,門扉大開,一路寒意驟退。
一室靈力傾瀉而出,竟是頃刻間引得山林間的風雪被掃蕩一空。
靈力催生的木植倏然生長,參天的碧樹、花團錦簇。天空晴朗,陽光普照。
池硯第一次在雲山之巅見到盎然春景。
解星河:“走吧,下山。”
寒冷盡數被驅散,暖融融的春意照耀,陽光并不明媚,卻讓人心頭溫熱。
池硯一愣便落後了半步,解星河便也停下步子等他。
池硯快步跟上前去,感受到靈力在前方開路。
一路風景盡是人為。
知他畏風雪,便驅散風雪。
知他喜春光,便春色滿園。
仙人造景,萬象由心。
池硯試探性地伸手抓住解星河的衣袖,反被人捏住手心。
那隻手微涼,又很快泛起淡淡的暖意。
一直一語未發的解星河一改先前的無奈,淡淡回望。
“我從沒打算放棄。”
池硯:“嗯?”
解星河卻不再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