璩越此行危險重重,他隻是沒有處理那些看上去嚴重卻并不礙事的傷勢,更多隐隐能夠窺見當初九死一生的重傷都是好生調養過。
池硯對醫術鑽研至深,不難看出在抵達之前,他這位愛面子的師弟是如何清理了不便見人的患處。
璩越不希望他擔心,他便不問。
可這神兵實在古怪。
池硯不懷疑它有這樣能耐,隻是神兵出沒的地點……
“神兵在靈市,我卻不知,接連遇到了師弟與白炎,也沒想到他們的目标會是它。”
池硯思索着,有些猶豫如何開口。
一旁之人已然遞來他正打算取用的醫書,坦然道:“是我告訴他的。小綠不會将所有的事情告知你,但我與白炎身為烙印者,知曉這個小世界的一切。”
池硯沒想到解星河這般直接,組織好的許多語言卡了半晌。
還是解星河主動接道:“我素來過目不忘,兩世記憶足夠預料白炎的動向。雖說我們合作,這東西讓白炎拿去對我們不利。”
池硯終于逮着機會,挑眉道:“所以你就讓我師弟獨自一人去取?你可知他此行甚是兇險,即使以冰靈力覆蓋也還是難掩全身的血腥之氣。還好他活着回來了。”
人活着回來了,他也沒法真正對解星河發脾氣。
池硯對自己的偏心深感可恥,盯着解星河的眼睛等待他給一個說辭。
解星河:“請他幫忙時,我在他身上放了一縷本源靈體,若是争奪過程出了差錯,我會及時趕到,不會讓神兵落入白炎手中。”
池硯一頓,連忙擡頭去看,果然瞧見解星河先前虛弱的靈體似乎充實了幾分。
補給給自己的那部分靈體已然消耗,這部分大概就是随着璩越到訪而回歸的部分。
解星河這話倒是說得漂亮,就差沒說本源靈體替璩越保住性命。
偏偏昔日的幻境他就是那般做的。
池硯發作不得,對有些心疼的自己更是十分唾棄。
池硯:“你明明承諾過不動用本源靈體!”
解星河:“璩谷主前去取劍是我承諾之前,而且他平安歸來,靈體并未損耗,我有所感應才沒有告知你。”
池硯欲言又止,卡殼了半晌才深感自己實在說不過解星河。
池硯:“那是為何一定要是璩越?”
解星河自若地幫忙整理了桌面,将池硯前些天說到感興趣的果釀擺至他面前。
直至池硯目光偏移,被那甜甜的香味吸引了目光。
解星河才緩緩開口:“我想在璩谷主來找你之前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這世上隻有白炎能夠拖住他。”
池硯舔了舔果汁,眨了眨眼睛:“我們之間有什麼問題?”
解星河:“小硯之前不曾堅定選擇我,雲山門又分崩離析,我不敢賭你會願意留下還是前往藥王谷。隻能有勞谷主替我去取劍,他與白炎之間有所争鬥也不會影響到白炎與我們之間的合作。”
池硯這下都忘了嘴邊的果釀,他愣神間細細回想了一番。
若是他剛到雲山門,師弟以藥王谷的身份接他回去。彼時對雲山門歸屬感不強,還不像今日有許多師弟師妹環繞的他會選擇留下,還是……
以池硯的身份拜入藥王谷重新開始,一草一木都是他建立的,他所熟悉的。
解星河:“小硯會堅定選擇我嗎?”
池硯有些心虛,舔了舔甜甜的杯沿。
在那之後,他四處挑撥天道與各宗門之間的關系,直到察覺出解星河給他灌入的靈力才趕緊回了雲山門。又因為藥田師兄的身份漸漸與雲山門弟子們交好。
池硯:“師尊之前所作所為,該不會都是苦肉計吧!”
解星河:“幸得你在意,苦肉計才能生效,不是嗎?若你不在意,任我做什麼,你也自會選擇去處,雲山門怕是連備選的資格也不曾有。”
解星河态度極為自然,坦誠到池硯沒脾氣。
見到印象裡手中常年執劍的解星河真掏出一些女兒家的針線,池硯更是連剛才那些糾結的問題都一并忘了:“你真去學了啊?說好叫上我的呢!”
他興緻勃勃,手中果釀都被推到了一旁,坐姿之端正頗有一副也要旁觀學習的架勢。
卻不曾想針線取出之後,解星河隻是伸手一揮,兩張靈紋繁複的紙符便無風自動,倏然将自己折疊成了紙人。
兩個紙人一左一右,一會抱着針一會引着剪,分工明确地在那塊幹活。
池硯的笑容一僵。
對上一旁解星河認真的目光:“我是去學了流程,精巧的活交給它們,圖樣更為精緻。即使是我,一時半會也學不到那麼好的手藝,複刻不了你喜歡的那個錦囊。”
池硯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眼睛蓦然一亮。
解星河笑着接道:“若是你真想看我親手制,也總能熟能生巧。想看嗎?”
池硯光是想象了一瞬間那個場景,當下連連點頭。
“自然是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