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一個有鳥叫的清晨,姜慢稔被田吉叫醒,田吉催促她起來并遞給她一個包袱,裡面是一些衣物和幾套針線,“慢慢,快起來。”
姜慢稔疑惑地揉了揉眼睛,穿好衣服,聽話的跟着他走了出去,便看到有兩個穿着白衣的女孩站在門口,兩人長得很是相似,其中一個紮着兩個丸子頭,眼角低垂,另一個則将頭發高高束起,眼角帶着傲氣,懷裡抱着劍。
姜慢稔有些迷茫地望向田吉,田吉轉過頭對她說:“慢慢,接下來幾個月,你就随她們走吧。”
“到哪裡去?”姜慢稔心中一驚,不知他是何意。
“田吉爺爺,你沒跟她說嗎?”束馬尾的女孩開口道。
田吉拍了拍腦袋,說:“诶呦,我這老頭子不是忘了嘛。”
姜慢稔有些焦急地抓住田吉的手,“田爺爺,您要我去哪?不是說幫你幹一年的活就讓我離開嗎?”
“你先别急,聽我說。”田吉咳了咳,“這殓人的活我就讓你幫到這裡,還有半年的時間你就跟着她們去那山院學學種花,幫我老頭子種朵劍蘭回來。”
姜慢稔心裡還在猶豫,此時一把劍向她刺來,她下意識側身一躲。
“喲,居然躲過了。”
“季棠好了,不許鬧了。”紮丸子頭的女孩給了紮馬尾的女孩一個警告的眼神,然後對姜慢稔說:“你好,我們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季梨,她叫季棠,我們都來自橫眉山莊。”
“橫眉山莊,那是什麼地方?”
“嗯……”季梨想說卻看見田吉不停的對她吹胡子瞪眼,她内心歎了口氣,說:“可以說是學花藝的地方。”
“廢話怎麼那麼多,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季棠有些不耐煩地嘟嚷了幾句。
“慢慢啊,她們都是很好的孩子,你不用擔心的,隻是換個地方還我老頭子的恩情罷了。”田吉對她笑了笑。
“嗯。”姜慢稔眼神定了定,對她們說:“那走吧。”
她跟着她們一路向竹林深處走去,沿着山路上了半山腰,便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牌匾,上面寫着四個大字——橫眉山莊。
剛走進山莊,姜慢稔就被一股花兒的清香味所包圍,山莊裡面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草,時不時還能聽見莺歌燕語。
此時一個身着白衣的女子走了出來,個子嬌小,頭發如雪一般白垂在胸前,花顔月貌,冰清玉潔,眉中間畫着一朵梅花印記。
“師父。”季棠和季梨紛紛對她行禮。
“你就是新來的孩子?”眼前的女人開口問道。
姜慢稔也學着她們的樣子做了禮,然後點點頭。
“我叫梅婉容,是你接下來幾個月的老師。”女人瞥了她一眼,又開口,“既然來了橫眉山莊就好好學習,不可逾矩,知道嗎?”
梅婉容的語氣實在冰冷,姜慢稔聽得後背發涼,“好的,師,師父。”
梅婉容聽了皺了皺眉頭,便叫季梨帶姜慢稔去住處歇息。
姜慢稔跟着季梨繞過回廊,途中便看到了一大群女孩在庭院裡紮着馬步,一個個汗流浃背,滿頭大汗。
姜慢稔疑惑地停了下來,“季梨姐姐……”
“哦。”季梨笑了笑,“你既是新來的,便叫我師姐就行,你是在好奇她們在做什麼吧?”
姜慢稔點點頭,問:“我不是來學花藝的嗎?”
季梨搖搖頭,“花藝隻是橫眉山莊的授課之一,她們現在是在習武。”
“習武?”
“對。”季梨又帶着她走了起來,“除此之外,還有禮樂課。”
走了幾分鐘,她們來到一間屋子前,季梨打開門,裡面是一個很大的空間,地上鋪滿了棉塌。
她帶姜慢稔走到一個整潔的棉塌面前,“這便是你的床,我們山莊的女孩子們都是這樣睡在一起,你不介意吧?”
姜慢稔自是搖頭,季梨又指了指旁邊的棉塌,說:“今天天色也不早了,你先休息一下,待會我會來喊你吃飯的。”
姜慢稔點點頭,待季梨走後,她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時臨夏初,山上一片生機勃勃,片片濃綠。
她的腦海裡浮現出黑山的模樣,一年四季都是陰沉沉的,裡面空氣沉悶而稀薄,讓她像是被壓在一口黑鍋裡一般喘不過氣。
“為什麼相隔這麼近的兩座山,差距卻那麼大呢?”她心微微顫動。
這時,門打開了季梨看見她說:“走吧。”
姜慢稔跟在她後面,來到一個大堂前,對她的耳朵輕語了幾句:“進去後千萬别說話。”
走進大堂,裡面安靜無比,梅婉容坐在中間的座椅上吃着飯,其餘學生也都默默吃着,沒有一人敢說話。
季梨領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便回了自己的位置,端起碗吃了起來。
姜慢稔看着眼前的碗,裡面是看上去粒粒分明的米飯,綠油油的青菜還有幾塊色澤紅潤的肉。
裡面的環境讓她忍不住緊張,她伸手拿起筷子,眼睛瞥了瞥周圍的女孩們,學着她們的模樣夾起一塊肉,不料肉沒夾起來,筷子卻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四周頓時變得更加安靜,姜慢稔忙撿了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梅婉容突然開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