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加了香辛料,還是難以下咽,祂也會硬着頭皮,将聞璨吃幹淨。
向罂已經屬于祂了,祂絕不容許向罂再與聞璨有任何牽扯。
一想到向罂與聞璨可能發生過關系,祂便嫉妒得不得了。
祂必須讓向罂永生永世都找不到聞璨,不得不可憐又乖巧地乞求祂别離開。
祂會比聞璨待向罂更好,聞璨不必擔心向罂,可以瞑目了。
祂想象着聞璨被祂吞食的慘狀,喜不自勝,同時又覺得自己真是一頭卑鄙的怪物。
不過作為一頭怪物,祂本來就用不着遵守人類的法律,吃人更是司空見慣。
就算祂當真吃了聞璨,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聞璨。”
祂突然聽見向罂又喚了祂一聲。
真是個讨厭的名字。
“我在。”祂勉為其難地應承道。
“聞璨。”
“我在。”
“聞璨。”
“我在。”
“聞璨。”
……
向罂忍不住嚎啕大哭。
花費整整兩年,他終是找到了聞璨,還同聞璨說上了話。
不知道還要花費多久,聞璨才能記起他。
别急,别急,他告訴自己。
總有一天,聞璨一定會記起他的。
“别哭,我在。”獅鬃水母忍着不快道,“我是聞璨,我在。”
祂如果真是聞璨,向罂會更開心吧。
唉,祂要是聞璨就好了。
才不好。
祂要吃了聞璨。
兩相矛盾中,祂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哭泣不止的向罂。
陡然間,祂看見自己的一根觸手從向罂體内探了出去,為向罂抹眼淚。
因為心疼向罂,祂學會了人類的語言;因為心疼向罂,祂學會了怎樣突破向罂這具肉身。
是愛吧。
不單單是獨占欲,不單單是性.欲,祂是愛着向罂的。
怪物是一種不懂得愛,缺乏性.欲,不需要繁殖的生物。
而祂對向罂産生的感情,遠遠超脫了怪物的範疇。
向罂被觸手抹着眼淚,面頰稍稍有些發癢。
他吸了吸鼻子,破涕而笑:“你知道怎麼出來麼?”
話音落地,五彩斑斓的獅鬃水母出現在了他面前。
他端詳着獅鬃水母,擡手摸了摸獅鬃水母的腦袋:“再附身一次。”
獅鬃水母當即憑空消失了。
“你在麼?聞璨,你在麼?”
他馬上得到了回答:“阿罂,我在。”
“請你一直在。”他環抱着自己的身體,神态較匍匐在“神明”腳下的信徒虔誠得多。
“說愛我。”獅鬃水母從向罂的身體出來了,漂浮在向罂眼前,以觸手摩挲着向罂的唇瓣。
“我愛你。”向罂啟唇,任由觸手鑽入了他的唇齒。
觸手靈活地玩弄着他的舌頭、牙齒以及口腔黏膜。
他不知道獅鬃水母想做到哪一步,不過不管獅鬃水母想對他做什麼,他都心甘如怡。
因而他配合地張大嘴巴,盡力含住了更多的觸手。
獅鬃水母其實隻是想像人類一樣——像聞璨一樣,與向罂接吻。
但作為一頭連嘴唇、舌頭都沒有的怪物,祂做不到。
觸手扶上向罂的後腰,接着沒入了家居服。
向罂放松了身體,呢喃道:“聞璨,我愛你。”
獅鬃水母妒火中燒,兇狠地将向罂放到了床上,并将自己整副身體都附着在了向罂身上。
向罂眼神迷離,發絲淩亂,身上的家居服要掉不掉。
他揪住一叢觸手,阖上雙眼,鮮明地默許了獅鬃水母的所有行為。
不計其數的吸盤吸.吮着向罂的身體,流淌不盡的黏液濕潤了向罂的肌理。
聞璨是否與向罂接過吻?
獅鬃水母霎時被嫉妒裹挾,拼命亵玩着身下的少年。
但祂根本不清楚一頭怪物與一個人類要怎麼做。
祂是一頭愛讀書的怪物,可惜對于這方面的知識,祂頗為欠缺。
向罂的面孔被祂害得漲紅,祂即刻收回大多數觸手,僅留下一根觸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撩撥着向罂的舌頭。
些許津液自向罂嘴角淌下,祂全部吃盡了。
好吃。
向罂臉上還殘留着淚水,祂亦全部吃盡了。
也好吃。
但祂不喜歡向罂哭。
家居服的扣子還歪歪斜斜地扣着,露出來的向罂的右肩瑩潤潔白。
祂把玩着這右肩,繼而揉捏起向罂的心口來。
向罂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個見不得人的夢,夢裡,他與聞璨共度良宵。
而他現在正在與獅鬃水母做同樣的事。
一頭擁有聞璨靈魂的怪物。
“嗯……”他抱住獅鬃水母的腦袋,“聞璨,我愛你。”
即便是一頭怪物也沒關系,隻要是聞璨就好。
他猝然想到自己還沒洗澡,推了推獅鬃水母:“讓我先去洗澡好不好?”
見獅鬃水母搖了搖頭,他不好意思地妥協了:“那好吧。”
獅鬃水母慢條斯理地剝幹淨了他身上的家居服,僅僅餘下左腳腳踝還挂着一截布料。
他不知道自己與獅鬃水母具體要怎麼交.配,很是害羞地道:“聞璨,輕點。”
獅鬃水母幾乎将他渾身上下都品嘗了一番,忽然,他意識到獅鬃水母又附在了他身上,用他的唇舌說:“所謂的發生關系是要怎麼發生關系?”
他被問住了:“我也不知道。”
獅鬃水母怔了一怔,繼而欣喜若狂,向罂的回答證明他從沒與聞璨發生過關系。
祂激動得觸手飛舞,等祂冷靜下來,方才意識到祂現在不能與向罂發生關系了,因為他們都不清楚該怎麼做。
算了,改天吧。
祂的人類受傷了,先養好了,再發生關系吧。
祂趴在人類頸窩,玩弄着人類的精緻的鎖骨。
人類提議道:“那我出去問問蚯蚓怪?”
蚯蚓怪似乎非常博學廣聞,但祂不想讓人類去問蚯蚓怪。
“我把蚯蚓怪扔哪裡了?”人類自言自語地道。
人類剛才因為聽見祂說話,太過激動,随手将蚯蚓怪扔在旋轉木馬那了。
而祂在人類回房間後,順手将房門鎖上了。
蚯蚓怪此刻應該孤孤單單地等着向罂。
旋轉木馬底下是泥土,作為一條蚯蚓怪松松土,打發時間好了。
雖然沒能發生關系,但祂想和人類再溫存一會兒,于是道:“别管祂。”
“嗯。”人類不假思索地答應了祂。
祂心滿意足地用自己全數的觸手感受着人類的體溫。
向罂陡地發覺自己有點不對勁,戳了戳獅鬃水母的腦袋:“你要吃麼?”
他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方才同獅鬃水母親熱了,會不對勁才是正常的吧?
獅鬃水母先前特意沒碰那兒,怕太頻繁對向罂的身體不好。
聽得向罂的話,祂自然不會客氣,低下頭去,用觸手沾了一些吃了。
好吃。
從向罂體内出來的所有的液.體皆是祂的瓊漿玉液。
向罂任憑獅鬃水母取食,身體愈發酥麻。
思緒昏昏沉沉,身體不聽使喚。
明明是獅鬃水母在進食,他卻想着是人形的聞璨在進食。
猝不及防間,他的手指沾了少許,送進了嘴巴裡。
“我想試試,附在你身上吃。”獅鬃水母解釋道。
不好吃,甚至可以說惡心。
他霎時清醒了,忍耐着沒吐出來。
“沒有直接吃可口。”通過向罂的身體進食,獅鬃水母隻能嘗到隐隐約約的味道。
興許是祂的附身術太粗淺的緣故吧。
祂即刻從向罂身上出來了,繼續埋首進食。
向罂正揉着獅鬃水母的觸手,獅鬃水母再次附身進來了。
然後,獅鬃水母居然用他的手壓榨出了更多的食物。
盡管都是自己的手,可是感覺是不大相同的。
他看着自己被弄髒的雙腿,氣喘籲籲。
不久後,雙腿被觸手掃蕩了一番。
這之後,獅鬃水母窩在向罂心口,餍足地撥弄着向罂潮濕的發絲。
向罂被獅鬃水母弄得沒什麼力氣,低聲道:“聞璨,我愛你,請你一直待在我身邊。”
下一瞬,他出乎意料地得到了獅鬃水母的回答:“阿罂,我也愛你,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
他能明确地感受到獅鬃水母對他的食欲、性.欲,以及占有欲,但是愛……
獅鬃水母愛他?
因為聞璨就在獅鬃水母體内,所以獅鬃水母愛上了他?
不論如何,愛他就好。
“我們要一直在一起。“他略略有點哽咽,但沒哭。
“好,我們一直在一起,不分開。”獅鬃水母許諾道。
一頭怪物與一個人類私定終身了。
倘使被其祂怪物知曉,祂一定會被笑話的。
畢竟沒有人類會與一頭豬私定終身。
可是祂卻覺得很幸福,很幸福。
向罂緩了口氣,才去浴室,洗去一身的粘膩,穿戴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