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臨頭,他既緊張,又驚恐,渾身難受。
在獅鬃水母回答之前,他說出了說過的話:“你要麼留下,要麼吃了我。”
獅鬃水母一旦離開,他便永遠喪失再見到聞璨的希望了。
不如令一切終結吧。
如同聞璨那樣被獅鬃水母吃下,被胃液消化,變作一灘排洩物,對他而言,興許是解脫。
他被聞璨養得嬌氣且脆弱,難以獨自在這個沒有聞璨的世界活下去。
獅鬃水母并未回答,隻是發問道:“你和聞璨接過吻麼?”
“沒有。”向罂坦白地道,“聞璨活着的時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愛上了他。”
獅鬃水母又明知故問:“那你沒有和他上過床吧?”
向罂搖頭道:“沒有。”
獅鬃水母接着問道:“就算我永遠變不回聞璨,你也願意和我上.床麼?”
祂很是緊張,由向罂的心跳判斷,向罂不遑多讓。
“願意。”因為我相信,我必須相信你有朝一日必定會變回聞璨。
向罂明白獅鬃水母聽了會不快,沒有明說。
聽到這話後,獅鬃水母有了決斷:“我答應過你,會一直留在你身邊,不離開你。”
不,祂其實一早就有了決斷。
即使向罂不再願意同祂交.配,乃至于連手指都不願意被祂碰觸,祂依然會選擇留在向罂身邊。
祂愛向罂,不管是不是由人類所定義的愛,不管是不是受到聞璨的影響,祂都愛向罂。
某些瞬間,祂甚至祈禱自己能變回聞璨,變回向罂愛着的那個聞璨,使向罂幸福,使向罂不再哭泣。
向罂松了口氣:“當真?”
“嗯,當真。”獅鬃水母從向罂體内飄了出來,飄到标本瓶前,仔仔細細地觀察着斷臂。
不論如何,向罂這一生都不會忘記聞璨。
由斷臂當然不可能看出聞璨的模樣,獅鬃水母又鑽進向罂的身體,問道:“有他的照片麼?”
向罂從抽屜裡取出自己與聞璨唯一一張合照,小心翼翼地用手撫過。
獅鬃水母透過向罂的雙眼,看見了聞璨。
祂不得不承認,聞璨是個長得很好看的人類,與向罂非常登對。
聞璨眼中溢滿了對向罂的愛,隐忍且深沉。
是因為聞璨與向罂是同性,聞璨不想害了向罂?
“你當時成為處刑官了麼?”
大概沒有吧,不然,向罂當時會殺了祂,救回聞璨。
果然,向罂答道:“還沒有,我是為了聞璨,才加入‘怪物清除局’的。”
獅鬃水母猜測道:“是他保護了你?”
“對。”向罂不敢回想當時的慘狀,但面色不由發白了。
“對不起,我吃了他,還險些吃了你。”獅鬃水母緻歉道。
向罂說不出“沒關系”,下意識地抿緊了唇瓣。
“對不起。”獅鬃水母探出倆叢觸手擁住了向罂。
向罂感受着觸手輕拍後背那戰戰兢兢的力道,情難自已地想:大多數時候,祂的所言所行都太像聞璨了。
獅鬃水母對向罂懷有性.欲,即便是現在依舊性.欲.勃.發。
然而,祂隻是單純地擁着向罂,沒做任何越軌的事。
縱然向罂不會拒絕,但祂百味雜陳,不适合做那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