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不行。
這場比賽如果輸了,他少說要賠兩百萬,甚至會因為制造了超出規定金額的損失而被單方面解除勞動合同。
為了不賠償巨額罰款,洛庾霆強撐着站起來,他緩了一秒鐘,又立刻進入了狀态。
雖然很驚險,但他很快又拿了兩個三分,就在最後一個别腿摔之後,威猜誇張地倒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腿打滾。
洛庾霆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隻能聽見嗡嗡的耳鳴和自己的喘息聲。
“他詐傷!”洛庾霆聽見觀衆席爆發出雷鳴般的吼聲,他看着倒在面前的威猜,又看向神情遲疑的裁判,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
這是拳館給他下的套。
還有四年的合約,就意味着要繼續給自己發四年的工資,各種訓練都耗費财力人力物力,自己的價值已經不如浪潮般湧起的新人,但拳館不會主動提出毀約,而是用這種方式讓洛庾霆吃虧。
洛庾霆很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在炫目的白熾燈光下被擡上了擔架。
所以到底是誰赢了呢。
他不知道。
洛庾霆難得很快地陷入了睡眠。模模糊糊地,他聽見觀衆席傳來的嘈雜聲音,有人大聲咒罵,有人歡呼叫喊。
但是……有人關心自己嗎?
他仔細聽,卻沒聽見。
慢慢的,嘈雜聲變小了,他什麼也聽不見了,隻有心跳在一下一下提醒自己,你還活着。
他大概是睡着了,叫醒他的是一聲非常輕的開門聲。他睜開眼,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不是自己的家,也不是拳館的休息室。
比穆朗的臉更先映入眼簾的,是吊瓶。
葡萄糖和頭孢曲松鈉啊,老朋友了。
随即,一隻修長的手出現在他眼前,他順着看去,竟然是穆朗。
“!”洛庾霆一個大喘氣,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穆朗平靜地俯視他:“看來沒被打成智障。”說着,把一根吸管放進洛庾霆嘴裡,他口渴的不行 ,本能地吸吮起來,是糖水。
“你怎麼在這?”洛庾霆的聲音很小,但穆朗聽見了。
“你們老闆給張大爺打電話,張大爺知道了你緊急住院的事,非把我折騰過來…你又不住我們小區,要人家電話号幹什麼。”
語氣很平淡,但聽得洛庾霆心裡癢癢的,不禁腦補穆朗一邊埋怨他有毛病,一邊往醫院趕的場景。
洛庾霆又吸了兩口糖水:“張大爺管我要的号碼,OK?我這麼年輕帥氣開朗活潑,很招人喜歡的。”
“……”穆朗翻了個白眼,起身看了看吊瓶裡的藥液。
他仍然穿着一件長袖襯衫,洛庾霆順着襯衫下擺向上看,發現他的肩膀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窄,手背和側頸都自然地凸起青筋,把他的宅味稍微沖淡了一些。
“你等一下,我叫護士給你換藥。”
洛庾霆看着他走出去,心裡美滋滋的,住院确實不好受,但如果有穆朗陪着,那麼性質就不一樣了。
這院住的值,太值了。
沒一會,穆朗和一個護士走了回來。恰巧隔壁床病人正要換夾闆,護士就先去了隔壁床。那人換夾闆疼得嗷嗷叫,但叫聲很奇怪,像鵝叫、狗叫,總之不像人類能發出的聲音,洛庾霆就忍不住笑了。
穆朗看着他,玩味道:“你不用笑,你的腿也骨折了。”
“什麼?”洛庾霆立刻笑不出來了。
“你自己的腿,自己沒知覺啊?”穆朗無情嘲諷。
洛庾霆這才試着感受了一下——當所有的痛感一起來臨時,還真分不清最痛的是哪裡。他這麼一動,發現自己的右腿果然不對勁。
“……好吧。”洛庾霆也習慣了各種大大小小的傷,但這傷不能白添,他連忙問:“你快查一下昨晚Masuse拳館的75kg量級散打比賽誰赢了!”
穆朗默默掏出了自己的磚塊手機。
洛庾霆:“……”
“你都這樣了,還關心比賽?比賽比你命都重要?”
“你想多了,比賽不重要,但錢真是比我命重要。”洛庾霆掃視了一圈,沒看見自己的衣服——不是吧!不會都沒人幫他拿套備用衣服吧?
穿着比賽服被擡進醫院,行,他認了。
但是出院的時候總不能那樣啊……
穆朗目睹了他表情變了又變的過程,說:“不用那麼痛苦,我有100兆流量。”
随後,病房裡響起了穆朗手機的語音播報——
“請按挂機鍵解鎖”
“已解鎖”
“菜單”
“信息——電話——設置——浏覽器……”
洛庾霆絕望地看着穆朗——他其實想閉眼,但實在舍不得穆朗這張帥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