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虞霆出院了。
住院的兩個月很爽,不用見到壞老闆,不用冒着生命危險打比賽,不用訓練,不用控制飲食。
他的形象更上一層樓,大批同城新聞宣傳他的事迹、呼籲社會好心人士捐款,那個叫童童的孩子病情也有所好轉。
唯一惡心的是,拳館老闆也接受采訪,标榜自己是如何教育運動員們心懷大愛,以身作則地培養出洛虞霆,借機也給拳館做了一波宣傳。
洛虞霆看着新聞報道,白眼都翻上天了。
當然,也有人曝光了他在T國時的經曆,無非還是那件事。洛虞霆早就覺得無所謂,但又怕穆朗會看見——好不容易熟了點,如果被所謂的醜聞影響,那怎麼辦?
醫院的醫生護士患者們為洛虞霆辦了個歡送會,他恍恍惚惚覺得自己要升天了似的,拄着拐尴尬地站在大廳正中央,和一群人合影。
穆朗沒來。
他環視了一圈,确定沒有看見穆朗,走出大廳後也沒見穆朗的身影。
那正好,先回家換身衣服,再好好打扮一下,請穆朗吃飯。
他正這麼打算着,忽然想起房門鑰匙還在拳館更衣櫃裡。
都過了兩個月,别被人給拿走了吧?
洛虞霆打了輛車,被醫生扶着上了車,司機認出他後堅決不收錢,免費把他送到了拳館。
拳館的門口貼着一張巨大的海報,海報的主人公正是洛虞霆本人。
洛虞霆抿嘴仔細看了看,海報選的照片是他比賽時的照片,醜到面目猙獰,旁邊配了兩行大字:“把心留給比賽,把愛留給人間。”
洛虞霆差點噴出一口老血,這兩行字寫的好像他已經殉職了似的。
很快,拳館門前圍了一群人,洛虞霆險些被擠得摔倒了,老闆扶着他假模假樣地擺出笑容:“各位媒體朋友、觀衆朋友,我知道你們很想和洛虞霆說話,但是也請你們體諒,洛虞霆腿傷未愈,需要休息…”
進了拳館,更衣室小門一關,老闆又換上了經典的皮笑肉不笑:“小洛啊…”
洛虞霆:“佟哥,我來拿東西,等我回家徹底養好了就回來訓練。”
老闆:“好好好,你現在說什麼都好。”
洛虞霆心想,那麼漲工資可以嗎?
他拿了房子鑰匙準備走,迎面和回來換衣服的威猜碰上,威猜有點心虛地看着他,心虛中還有幾分不服氣。
“哈喽,威猜。”
威猜死死盯着他,老闆這時候過來說:“威猜很愧疚,他一直想找機會和你道歉…是吧,威猜?”
洛虞霆本沒打算讓威猜道歉,但既然老闆發了話,他也得走個過場,威猜假裝道歉,他再假裝原諒。
威猜叽裡咕噜說了一堆話,言辭激烈,洛虞霆在T國待過兩年,能聽懂,但沒打算深究,就假裝聽不懂。
“啊,行,那既然道完歉了,我走了哈,本來也沒當回事的,打比賽受傷很正常。”
洛虞霆随和不在意的态度徹底惹惱了威猜,威猜一腳踢向他那條戴着支具的腿,幸好老闆攔了一下,威猜才錯開角度,踢到了牆上。
這一腳踢出來,徹底沒法平息這件事了——我接受了道歉,你還不懷好意,這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吧?
場館裡訓練的運動員們也偷偷聽着更衣室這邊的動靜。
老闆黑了臉,罵了威猜幾句。
威猜也不服氣:“明明讓我打赢,為什麼最後他赢!”
洛虞霆笑了,也說T國話:“你輸了也不能賴我吧,我接到的安排是我赢。”
“你出名了,所以老闆不讓你賠償,我輸了,但是我要賠償!”
“哦。那可怪不了我,這是老闆兩面派。”洛虞霆索性也撕破臉不留情面,扯老闆下場。
老闆瞬間臉色鐵青:“洛虞霆!你别給臉不要臉!”
“給臉不要臉的是誰?我明明都說了沒事,威猜還要踢我。”
老闆甩了威猜一耳光,但這個節骨眼上不敢打洛虞霆,洛虞霆最近很受關注,今天如果身上帶着新傷出去,拳館這一個月來打造的輿論趨勢就白費了。
“那我走了。”
“等等,”老闆當然不會忍下被揭穿兩面派這口氣,攔住洛虞霆說:“你曠工兩個月,就要扣兩個月工資。”
“你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我現在說的是下兩個月的。”
洛虞霆氣笑了,這是不打算和平解決了,明知他借出去二十萬,肯定更沒錢解約,所以變本加厲地壓榨。
他慢慢走到老闆面前,用頭狠狠撞上去,二人都流下兩行鼻血。老闆氣的開始飙T國髒話。
“你不想幹了是不是!”
“是啊,有本事你解雇我吧。”洛虞霆知道,老闆解雇他也要進行一定賠付,雖然沒有他賠的多,但一毛不拔的老闆肯定不會那麼做的。
老闆捂着鼻子:“有本事你就一直在這。”
洛虞霆低頭用衣服擦臉上的鼻血,白色的襯衣變得不再幹淨,他索性把衣服脫了當毛巾。
“洛庾霆,你耍無賴是吧。”
“耍無賴的到底是誰?你臭不要臉,黃世仁!周扒皮!老子就是不幹了,你能把我咋地!”
“哈哈哈,你和我裝什麼,你不想幹了?行,賠付違約金就走人!”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幹的缺德事還少嗎?大不了你把我弄s,那幫記者最喜歡刨根問底了。”
“洛庾霆!你以為我怕你是不是啊?在外邊逞英雄就真覺得自己是救世主了?你是沒了爹媽,但你别忘了,你還有個舅舅,有個可愛的小表妹。”
洛庾霆一聽他提起表妹,瞬間沒了剛才的氣勢。
“我知道你沒錢,我告訴你,洛庾霆,你的命也不值錢。”
“值不值錢也不是你說了算。姓佟的,你覺得你的命值不值錢?”洛庾霆一手揪住了佟老闆的衣領,兇神惡煞地盯着他。佟老闆也不是吃素的,一邊用力掙脫,一邊喊人來。
洛庾霆被拉開,鼻血已經流到了下巴。他被按在牆上,佟老闆譏笑:“小子,你太嫩了。”
說罷,幾人把他扔到了洗手間,幾張粗糙的手掌胡亂地為他清洗臉上和身上的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