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散步了嗎?”穆朗換好衣服推開卧室門,發現洛庾霆還擺成個“大”字一動不動。
洛庾霆清了清嗓子:“我可走不動了,腿軟。你要知道,我已經二十六了,沒你年輕。”
聞言,穆朗又脫下外套随手挂在衣架上,走到床邊作勢要把人抱起來。
“诶诶诶,幹嘛?”
“這還能睡?家裡又不是隻有一張床。”
“這幾步路我還能走。”洛庾霆像條魚似的掙了兩下,順手把床單扯了下來,邊往洗手間走邊嘟囔,“也不知道洗衣機能不能洗幹淨。”
穆朗有些害羞地偏過頭,這一幕恰巧被捕捉到,于是某人又玩心大起,一手揪着穆朗的領子把人拽進洗手間,把床單扔進洗衣機裡後就對着鏡子指指點點:
“你看看你看看——這麼愛咬人,你是狗啊?”
“那你呢?斑點狗?”
“切,誰知道你是不是看**看多了,學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我手都要磨秃噜皮了。”
穆朗不置可否,耳朵根都紅了:“我不也是嗎……”
“幹嘛呀?搞得好像我欺負你了似的——剛才青蟲上腦,我都疏忽了,你确定你滿十八歲了是吧?”洛庾霆壞笑着把穆朗的劉海都撥上去,哄孩子般笑道:“咦,穆朗小朋友還長青春痘呢。劉海太長了,明天哥哥帶你剪頭發去奧。”
穆朗徹底不幹了,逃出了洗手間,留下洛庾霆一個人對着鏡子嘿嘿傻笑。
與此同時,手疼的不止這兩位。
“我讓你跑?你還敢跑?”
兩個耳光扇下來,蕭弛的耳朵悶響不停,清脆響亮的巴掌聲過後,整個房間鴉雀無聲。
蕭弛劇烈咳嗽過後,噴出一口血沫。随即被捏住下巴被迫昂着頭,他緊閉雙眼,眉宇間盡是痛苦。
腰腹處的青紫淤痕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刺眼,然而葉碩毫不憐惜地把手按了上去,愈加用力。
“明知道每次跑都會被抓回來,幹嘛要自找苦吃?很喜歡被打嗎?不被打出一身傷你難受是不是啊?”葉碩咬牙切齒,兩隻手都覆上了蕭弛的臉,強迫他睜開眼睛。
“……”蕭弛一言不發,眼神裡滿是冷漠,似乎穿過了葉碩猙獰的表情在看空氣。
“呵,呵呵…想用逃跑引起我的注意啊?我告訴你蕭弛,你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你隻是長的有幾分像‘他’,但你連‘他’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少裝出這副清高的樣子,每次捅我的時候不也舒服得很嗎?我讓你老老實實呆在這,你就哪也不許去。從今天起,你不用再去那個破公司了,掙的兩個子還不夠自己一次醫藥費,知道嗎?”
蕭弛又咳嗽了兩聲,終于開口說話,嘶啞壓抑的嗓音顯得尤為虛弱:“你不是已經找到了比我更像‘他’的人嗎?為什麼不能放過我?”
葉碩愣了愣,獰笑道:“放過你?你想的美。”
“為什麼?你又沒有收集癖。”
“住嘴!不要說得好像你多了解我一樣!”葉碩幹脆跨坐在蕭弛身上,全然不顧這個手腳還被牢牢綁住的人痛不痛,神色間夾雜着克制和迷亂,仿佛一個自相矛盾的人找不到出路,來來回回地在分岔路口打轉。
蕭弛不再說話,窸窸窣窣的聲音伴随着葉碩的手部動作響起,蕭弛感覺身下一涼,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然而很快又挨了個巴掌——“睜開眼。”
他不明白,葉碩明明說過,他和那個人最不像的就是眼睛,但現在的葉碩越來越頻繁地要他睜眼。
“……”蕭弛喘着粗氣,盡管醫生熟練地為他進行了治療并且喂了藥,但葉碩雇的四名保镖可是專業的,塊頭大到離譜,并且知道打哪裡不會傷到要害還能讓人疼得走不了路。
悲哀又可笑,他剛折騰了半天,又累又痛,根本應不起來。葉碩盯着他,也分明看出了他的自嘲。
蕭弛想了想,終于開口:“你會為了那個更像‘他’的人改做一嗎?”
回答他的是一個耳光。
或許是累了,也或許是這樣的場景實在提不起來興緻,葉碩甩完這個耳光就停下了所有動作,起身坐在蕭弛身邊點了根煙。
敲門聲很合時宜地響起——“葉總,董事長來電話了。”
“挂掉。”
“是。”
葉碩緩緩噴出一口煙,仿佛自言自語,又好像是說給蕭弛聽:“‘他’從來不讓我吸煙,說對身體不好。”
“你是希望我也這麼說嗎?”蕭弛諷刺地回應。
“你?”葉碩的神情隐沒在煙霧中,“你才不會。”
蕭弛機械性地發揮了一下腦洞:“别抽煙,對身體不好,你還有胃病,應該戒煙酒。”
他不知道這樣說會怎樣,葉碩從來沒對他講過那個人的事,他對那個人毫無了解。如果這麼一句假惺惺的關心可以契合上一些相似處,他的日子也能好過一點。
葉碩轉過頭,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蕭弛的臉,似乎有些迷茫:“别想耍小聰明,你公司那邊我會找人代你交辭呈,什麼時候你學乖了,就可以回歸兩點一線的生活。”
說着,葉碩把煙頭往繩子上按了按,解放了蕭弛的一隻手。
“*不行就用手,手不行就用嘴,你要知道,你隻是我的一個工具。僅此而已。”葉碩掐滅了煙,神思恍惚。
要論長相,洛虞霆才是最佳選擇。但葉碩也說不出來為什麼,自己反而更滿意蕭弛,這個長得和“他”不是十分相似,性格也與“他”大相徑庭的人,總是一副活着無所謂死了也行的模樣,卻天真地以為逃跑終會成功,一次又一次挑戰底線。葉碩甚至開始接受蕭弛和“他”不同的地方,逐漸主動和蕭弛交流,每次看着蕭弛的雙眼時,葉碩意識到這個人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有完整人格的獨立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