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到了合津。
喬霖哥直接把我打暈了,硬扛來的。他慣會蠻不講理,強權執要。
幸好還是在喬霖哥家,沒有安平生。萬一見到他了,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當着他的面,說一句我愛你得需要多大的勇氣。
他會不會當面給我一巴掌,罵我一頓,讓我好好清醒清醒。再不滿意的話,直給我送回畫江讓我好好反省反省。
這麼長時間過去了,能改早改了。
我愛你,這輩子都戒不掉。
上次來喬霖哥家是可兒姐姐鬧脾氣不肯吃飯,這回反過來了。我吃不下,她哄着我。為了能一個人清靜一會,我迅速扒完了她遞過來的飯,告訴她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窗外的雪無聲地落,真的無聲嗎?隻是我聽不見罷了。
安平生,你相信嗎?
世界上真的有這樣一種人,他的愛純白無瑕,如同這落下的每一片雪花。
如果你真的不要我,那這感情就是我一個人的事了。我會把它埋在心底,讓你幹幹淨淨地走。愛在我眼裡心底,我會默默看着你走,直到生命盡頭。
原來,失去一個人最快的方式就是靠得太近。
世界冷漠,我的深情炙熱滾燙,如果你願意掀開我的蓋頭,會發現裡面都是我對你至死不渝的愛戀。
喬霖哥進到房間,我站在窗子邊看雪。
在這樣的節日氣氛,他何必把我接過來。我這樣愁眉苦臉的,要影響他心情。不過,有件事他還真的說不定能幫上忙。
我轉過來和他說話,“喬霖哥,我那個朋友劉智揚。他母親幾天前出車禍走了,司機說她是自己撞上來的,沒有監控,你能幫幫忙嗎?阿姨沒有自殺的動機。”
他直截了當地說:“好,有個律師朋友,回頭我和秦律商量。”
“喬霖哥,”我淡淡看着他,“謝謝你。”
回想第一次看見喬霖哥的場景,他還說我是小破孩,高低看不上我。他總是這樣面冷心熱,嘴上說着我的不是,心裡想着的還是我。大過年的,也沒把我一個人留在畫江。
我低下眼,不敢看他。他那雙眼睛太過銳利,一下就能看穿我的内心。赤裸裸的剖白,對于我來說太殘忍了。我也有心,我也會疼。
轉過身去,繼續看雪。
喬霖哥知道這是我的借口,他說:“小束,我們談談吧。”
談什麼?
這件事上,喬霖哥幫不上忙的。
“沒什麼好談的,你不是他。”這股無力感長在我心裡,趕也趕不走。
他将我轉過來面對着他,“你是要放棄了嗎?”
開始和結束都不是我能決定的。
“他不要我了,我能有什麼辦法?”我脊背抖得厲害,這句話說出來這麼難,多說一個字都是拿着刀在我喉嚨裡劃。
“如果說他也是有苦衷的呢?”
苦衷?
我有點觸動了。
他有什麼苦衷非要犧牲我,是我哪裡做的不夠好嗎?
愛一個人,不是義無反顧的嗎?
“那他愛我嗎?”我問。
“自然,他從前将你放在心裡眼裡,你自己也是清楚的。”
“可那也隻是從前。”我說。
“他說他不愛我了。”
窗外的冷氣都要透進來了,心髒僵的要命。
“你還信他嗎?”喬霖哥問。
“信,可我無力再去管他了。我愛他就好了,他知道或者不知道都沒有關系,我已經不奢求了。”
“我隻知道,我愛他。”我喃喃道。
“這就是你愛的态度嗎?對什麼都不管不顧?”
“那我能怎麼辦?”心口疼到要爆炸,我都懷疑我是不是有心髒病。
“不管不顧的人不是我……不是我……”身體踉跄,一個不穩,我連忙去扶手邊的沙發。
“小束!”
喬霖哥比我先一步沒讓自己倒下去,“你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我收起他的好意,“沒事,隻是有點累了。讓我睡一會吧,晚飯我就不吃了。”
他擔憂地看着倔強的我,“行,你先休息,吃飯時候我叫你。”
我躺着是不可能睡着的,剛才那一下就是因為我不好好吃飯睡覺,還拼命打工給累出來的。
我不覺得苦,也不覺得累。
苦中作樂,我愛你,是幸福的。
隻不過從今以後我可能不會再對你抱有期待了。我會帶着對你愛義無反顧走下去,直到哪天我堅持不下去了,這愛也就散了。
房間裡暖氣充足,冷卻浸透着我的每一寸骨骼。
那頓晚飯我終是沒吃上,如果我不想,沒人可以強迫我。
我一個人在房間裡待到了第二天下午。
期間我把門反鎖上了,喬霖哥用鑰匙又給我打開了。吃的擺了一桌,我一點食欲都沒有。可兒姐姐不厭其煩地哄我,給我講笑話,我是真沒心思和她玩鬧。
“可兒姐姐,你不用哄我。我心裡有點難過,我一個人消化消化就好了,你幫不上忙。在這裡陪着我隻會讓我更難過,更愧疚。”
她不再堅持,“那你想說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
我說:“好。”
“等我好了,我再找你玩。”
我騙她的,我大概永遠也不會好。
可兒姐姐人挺好的,古靈精怪,活潑又有趣。說的那些笑話也很好笑,但此時我全無心情。
等我回過神了發現自己走到了大馬路上了,街上空曠得很。過年嘛,自然都回家團團圓圓在一起吃年夜飯。